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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星河小時候長得就討喜,白淨的小臉,兩顆葡萄眼黑溜溜的,盯誰誰心軟。胳膊腿兒白藕似的,扎兩小揪擱那兒一站活脫脫是個能鬧海的小哪吒。加上他那含著蜂蜜出生的嘴兒,見人就&ldo;姐姐&rdo;&ldo;姨&rdo;地使勁喊,七大姨八大姑都喜歡他,捏臉捏得可勤快了。秦星河覺得現在自己能不是個大餅臉真得算是個奇蹟。
那時候,鄰居們問:&ldo;河河,你爸呢?&rdo;
個頭還沒桌子高的秦星河梗著脖子吼得氣壯山河:&ldo;下海去了!&rdo;
鄰居又問:&ldo;你媽呢?&rdo;
秦星河愣著答不出來了。
他吧嗒吧嗒跑回去問秦兆嶺:&ldo;爺爺,我媽呢?&rdo;
唸了半輩子佛丁點兒葷都不沾的秦兆嶺那日破例殺了只雞,親自給秦星河下廚。他說 : &ldo;咱家星河要多吃點肉,長大把你那不著調的爸揍一頓。&rdo;
秦星河肉吃得挺香的,話卻聽得懵懵懂懂的。
長大點兒之後秦星河才明白秦兆嶺的話什麼意思。他爸,跟他媽離了唄。在外人看來,郎才女貌的,又添個模樣可愛的兒子,該有大把幸福的日子過才是。可他爸卻突然把婚離了,四歲的娃擱在了爺爺家,跌跌撞撞地活了十幾年。
他見過幾次他爸秦連,每次都在夜裡回,第二天凌晨就走。秦星河是從門縫中一點點拼湊他爸的模樣的。高高的個子,寬闊的肩膀,這是童年的秦星河對他爸唯一印象。雖然陌生,但剋制不住的好奇。
尤其是有天晚上他爸帶了一個從背影看就挺清秀的男子回家,秦兆嶺摔桌子砸凳子大罵:&ldo;你給我把這男的踢出去&rdo;的時候,他更好奇。
不知怎麼的,他那時候特別想上去抱抱他爸。
因為他覺得他爸一定會摸摸他的頭再把他舉到肩上。跟別家的父親一樣。
但他沒有這麼做。因為那個背影很清秀的男子突然回頭看到了他,小小的一隻正縮在門縫裡。男子長得和秦星河想的一樣,一雙眼睛彎彎的,像是天上的月亮。男子眨了眨眼,朝他笑了,傾著身子說了一句話,沒出聲的。
秦星河不知怎麼就聽懂了。
&ldo;你好,我叫封鏡。&rdo;那男子是這麼說的。
長大之後,聯絡漸漸多了,秦星河總是瞞著他爺爺喊封鏡&ldo;小爸&rdo;,左一句右一句喊得封鏡自己都怪不好意思的。
秦星河發現自己找了個金靠山,這&ldo;小爸&rdo;喊得倍兒值。
他愛籃球,每次看學校裡其他孩子的新裝備心頭都發癢,爺爺不讓買,父親聯絡不上,只好打電話給封鏡。
&ldo;小爸,我看上了一套超級拉風的裝備。&rdo;
&ldo;多少錢?&rdo;那頭封鏡的聲音好聽得緊,但是明顯很無奈。
&ldo;一千仨。&rdo;
&ldo;太貴了,不買。&rdo;封鏡斬釘截鐵。
&ldo;小爸你難道不想看你親愛的兒子在籃球場上一展雄風,睥睨天下嗎?&rdo;
&ldo;不想。&rdo;封鏡回答。
&ldo;小爸您可是我親爸&rdo;這時候秦星河使出殺手鐧,絕對管用。
&ldo;別喊了,你是我爸行不行?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你們秦家的?&rdo;一般封鏡這麼說的時候準是已經往秦星河卡里打錢了。
然後第二天秦星河就能在學校大搖大擺,校門口到教學樓那麼短的距離走t臺似的。哥們幾個看著眼饞,問:&ldo;哎呦我草這是誰給你買的啊?這不是限量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