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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算計算不得太高明,周沉的推算如羅網,每一種可能的解決方式都被周全地考慮到。
周沉給自己鋪了無數的路,都被工整地寫在上面。在小小紙面上,周沉預演了無數次他們關係的結局。
劉明德,賀慶松,賀俊言,方暢。與他相關的人也被填在其中,誰能發揮什麼作用都標註得十分清晰。
如蕭正陽猜想的那樣,周沉想過軟禁他,想過讓他身敗名裂,想過讓他人間蒸發。徹底抹去法律底線的各式方案被記錄成文字,像是能看得見的恐懼。
周沉是個徹徹底底的瘋子。
他偏執,他病態。
這些文字組合在一起,終於把能寫出《追兇的承舟完完整整描繪在賀執的面前。
他陰鬱兇惡,冷漠危險。
他迷茫無助,遍體鱗傷。
藥石無罔的人總會對自己的命運有些朦朧的預感。
在賀執看著這些駭人的字句,依然生不出密密麻麻的恐懼與退意時,他知道,他無處可逃了。
這顆樹枝繁葉茂,卻沒有解出任何有用的果實。
右下角的整理空白一片,空空茫茫的沒有一點安全感。
賀執身後早已一片溼冷,緊緊抱著他的周沉就像墜在他腰間飢餓的老虎。
“不想什麼?”賀執指著紙面上成團的黑色墨跡,被掩蓋的筆記裡,賀執依稀可以看到“不想”的字樣。
“不想這麼做。”周沉將話補完。
賀執往前看,這條是在《歸路拍攝中記錄的。
周沉將父母的資訊告知賀執是故意引起賀執的愧疚。目的是一步步讓賀執淪陷。
先是周沉因賀慶松而被迫退學,後是間接導致父母喪命,最終將心存死志,割腕自殘的事在講戲時告訴賀執。
羞愧是控制人最好的道具,這條推導的後續裡,賀執會被封閉在周沉創造的牢籠裡。只拍周沉想要他拍的電影,周沉會為建造一個美麗的繭房。
“你會成功的。”賀執抿唇說。
“我都會成功。”
賀執看向那些計劃,不得已承認了周沉說得話。
他有這麼多對付他的方法,卻沒有遵循任何一條。
周沉拿起筆,他的下巴抵在賀執肩窩。
手臂從腰側擦過,滿是汗漬的面板帶起一陣涼意。
周沉將鋼筆塞進賀執手裡,握住賀執的手。掌心熱意從手背滲透而入。
面板摩擦,賀執看到右下角空白的部分被慢慢地寫上三個字——“告訴他”。
鋼筆跌落在紙面,濺起一串連續的墨滴。
賀執握緊周沉的胳膊。他與周沉貼了個滿懷,他感覺自己好像要瘋了。
心臟滿脹痠痛,憋悶到快要窒息。
賀執喘著氣,問:“這算是,你預謀已久的報復嗎?”
月色灑入,細微的冷白光線裡,四周沉默寂靜。
周沉被抓住的手臂溼涼中帶著僵硬。
賀執感覺到他身後的人安靜而迅速地變作被焚燒過的碳塊,滾燙易碎。又像雨林一場席捲而過的暴雨。
白紙上的三個字蒼勁有力,線條有些不穩,字形看起有些許怪異。
它是有序筆記中跳脫雜亂的存在。是這本仔細偽裝的工整騙局裡崩潰的縫隙。
好像在說:這人終於徹底瘋了。
沒有乘勝追擊的快意,沒有大仇得報的灑脫。
它的魅力在於未知。
“你覺得是,就是。”周沉的話輕飄飄地在耳邊響起,像捲起落葉的秋風。
賀執低笑,他側過頭,左手揚起,摁著周沉的頭頂將人鎖在自己頸側。
而後他轉起鋼筆,貼著那行歪斜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