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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一年八月三十日晚,那個闖進李公館的穿灰布長衫的中國密探究竟是誰?七十年來從未知曉。據薛耕莘先生告知,那不速之客叫程子卿,當時任上海法租界巡捕房的政治探長。
程子卿是江蘇鎮江人,生於一八八五年,米店學徒出身,讀過三年私塾。程子卿不會講法語,但臂力過人。他與黃金榮結拜為兄弟,進入上海法租界巡捕房。先是做巡捕,後升為探長。從薛耕莘先生出示他當年穿警服時與上司程子卿的合影,可看出程子卿身體相當壯實。
薛耕莘先生說,程子卿在三十年代末曾與他談及前往李公館偵查中國共產黨&ldo;一大&rdo;之事(當時只知一個外國&ldo;赤色分子&rdo;在那裡召開會議,不知是中國共產黨&ldo;一大&rdo;)。薛耕莘有個習慣,常把重要見聞記於自己的筆記本。當時,他曾記錄了程子卿的談話內容。解放後,薛耕莘被捕入獄,他的筆記本被收繳。倘從檔案部門尋覓,當可查到那個筆記本,查到當年他筆錄的原文。現在他雖已不能回憶原文,但是程子卿所說首先闖入李公館這一事,他記得很清楚。
程子卿在法租界巡捕房工作期間,也做過一些有益的事。因為這樣,解放後經宋慶齡說明有關情況,程子卿未曾入獄。他於一九五六年病逝於上海……
在不速之客程子卿走後,中國共產黨&ldo;一大&rdo;代表們緊急疏散,唯有李漢俊和陳公博留在那裡沒有走。李漢俊帶著陳公博上了樓,坐在他的書房裡。
陳公博不走,據他在《寒風集》中自雲:&ldo;我本來性格是硬繃繃的,平日心惡國燾不顧同志危險,專與漢俊為難,到了現在有些警報又張皇的逃避。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各人都走,我偏不走,正好陪著漢俊談話,看到底漢俊的為人如何,為什麼國燾和他有這樣的惡感。……&rdo;
李漢俊是那裡的主人,他自然不會走。他和陳公博在樓上書房裡坐定,想看看究竟是馬林神經過敏,還是真的有包打聽在作祟。
此後的情景,唯有在場的李漢俊和陳公博親歷。李漢俊死得早,沒有留下任何回憶。陳公博倒是寫過兩篇回憶文章。
陳公博寫的第一篇回憶文章,便是李俊臣所發現的那篇《十日旅行中的春申浦》。此文是在發生這一事件後十來天內寫的。除了因在《新青年》雜誌上公開發表而不得不採取一些隱語,所憶事實當是準確的:
第七部分:成立密探突然闖入會場 2
不想馬上便來了一個法國總巡,兩個法國偵探,兩個中國偵探,一個法兵,三個翻譯,那個法兵更是全副武裝,兩個中國偵探,也是睜眉怒目,要馬上拿人的樣子。那個總巡先問我們,為什麼開會?我們答他不是開會,只是尋常的敘談。他更問我們那兩個教授是那〔哪〕一國人?我答他說是英國人。那個總巡很是狐疑,即下命令,嚴密搜檢,於是翻箱搜篋,騷擾了足足兩個鐘頭。他們更把我和我朋友隔開,施行他偵查的職務。那個法偵探首先問我懂英語不懂?我說略懂。他問我從那裡來?我說是由廣州來。他問我懂北京話不懂?我說了懂。那個偵探更問我在什麼時候來中國?他的發問,我知道這位先生是神經過敏,有點誤會,我於是老實告訴他:我是中國人,並且是廣州人,這次攜眷來遊西湖,路經上海,少不免要遨遊幾日,並且問他為什麼要來搜查,這樣嚴重的搜查。那個偵探才告訴我,他實在誤認我是日本人,誤認那兩個教授是俄國的共產黨,所以才來搜檢。是時他們也搜查完了,但最是湊巧的,剛剛我的朋友李先生是很好研究學問的專家,家裡藏書很是不少,也有外國的文學科學,也有中國的經史子籍〔集〕;但這幾位外國先生僅認得英文的馬克斯經濟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