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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婚期逐步臨近,皇宮上下又開始忙碌起來。因沈餘嬌父母雙亡,燕姐兒本將以義母身份作為貴賓到場,可燕姐兒畢竟身為老鴇,每日進出宮門的朝臣眾多傳入外人耳中難免落人口舌、擾亂民心,只能作罷。 如今官伎變兒媳,老鴇變親家,且畢竟是皇家娶妻,該有的排場和陣勢馬虎不得,但一想到那華麗麗的迎親轎子竟要停在煙花之地,高調地迎一位舞伎進門,此事便愈發煩擾得聶擎淵渾身不暢快,高坐在朝堂之上也無心過問政事。奈何如今宿命如此,他既已應允,滿腔怒氣只能暫壓在肚子裡,待到完婚之後再做打算。 但聶擎淵心中仍存有一點僥倖。 他手上真正的王牌,是他最疼愛的太子殿下。只要聶景琛這太子位置坐得穩,聶景遲無論做出什麼荒唐事來,倒也不甚稀奇了。 畢竟,世人的目光只審視那未來的帝王而已。 甫一下早朝,聶擎淵便乘轎繞過一眾繁忙的宮人往鳳鳴宮趕。從聶景遲朝堂妄言開始,皇后白氏已臥病在床一月有餘。一月來,聶擎淵心疼髮妻,連召旁的妃嬪侍寢的興致都淡了八九分,日日夜夜親自陪在皇后寢殿,真真是伉儷情深。如今白氏在聶擎淵照料之下,好不容易身子才恢復了些,但大婚之日她能否到場,都還是未知數。 “瑢兒。”他步履匆匆走進寢殿,皇后白瑢剛被貼身侍女春燕從榻上扶起,倚在床沿喝藥。白瑢唇色發白,面龐仍有些憔悴,卻難掩出塵的氣質。見聶擎淵憂心忡忡的樣子,她倒笑了起來:“臣妾如今身子好了許多,國事要緊,皇上不用再日日過來看望了。” “朕剛來,瑢兒就要趕朕走?”聶擎淵不怒反笑,但本就上揚的眉尾讓這位中年帝王的臉上仍帶著些嚴肅與狠厲,“瑢兒如今有心情同朕頂嘴了,看來是藥還不夠苦。” “話說得倒狠,苦藥喝下去皇上又心疼。”白瑢順勢佯裝嗔怒道。 聶擎淵在榻邊坐下,把白氏摟入懷中。 “建國十五年,成婚二十餘年,皇上與臣妾性子都變了太多。”白氏忽然有些傷感,“皇上年輕時向來行事狠辣無情,話說得也極端,臣妾曾勸皇上身為一國之君,總歸要多些人情味,畢竟當年……”她抿了抿唇,風輕雲淡略過了這個話題,“總之,臣妾希望皇上將來收斂些性子,私下裡也好好勸勸琛兒。你父子二人性情相似,莫要再讓天下人過顛沛流離的苦日子。” 聶擎淵閉了閉眼,沒有回答。 瓊玉樓。 燕姐兒坐在後院裡搖著蒲扇,靠在大樹下乘涼。沈餘嬌如今是準魯王妃,早已閉了蘭香閣的門不再待客,曾經的座上賓便被分到其他姑娘手上。瓊玉樓曾經坐擁四大頭牌,如今兩個入了宮,只剩葉翎、葉凝香姐妹二人,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 二人同初鶯一樣,都是燕姐兒的親生女兒。可憐當時母女三人為負心人所拋棄,燕姐兒為了謀生,不得已帶著兩個女娃娃和還在肚裡的初鶯流落風塵。而沈餘嬌入宮之後,身為侍婢的初鶯亦將作為通房丫鬟入宮去,從今後怕是真的隔著重重宮門再不得見了。 “人各有命,聚散由天。”燕姐兒只得這般安慰自己。昔年得以活命已是感恩戴德,別的她已是不再奢求,只是面對離別,她仍舊有些不捨。 而坐在蘭香閣里正繡著鴛鴦扇面的沈餘嬌,思緒亦有些恍惚。 為了她想要的,她已經放棄了自己的處子之身、放棄了自己的婚姻,但並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逢場作戲而已,縱使假戲成真她也毫不在乎,聶景琛能對他自己心狠,她亦能對自己心狠,甚至比他更甚。 她想要的很簡單,卻又並不簡單。 沈餘嬌看著手上繡了一半的鴛鴦,不禁嗤笑了一聲。她抬頭環視周遭,蘭香閣每處佈局她都太過熟悉,朝南的內廂房,外廂房西北角的金絲楠木雕破圖風,東側窗外高大的丹桂,甚至她面前牆上掛著的、當年迎春宴會後聶景遲親手所畫而後差人送來的美人圖,她都記著。 而這一切,三天後就將不復存在了。 初鶯端著糕點推門走進來,看著沈餘嬌有些茫然的神色,忽而笑起來:“阿嬌姑娘是捨不得這裡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