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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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修飾裝扮得出來的那種,彷彿天人,即便粗衣布服放在人群中,她還是能夠跳得出來。更吸引人的是她的教養,言談舉止都恰到好處,既有身份感和分寸得體,還處處不顯矯揉造作。她是學歷史的,關勇波和她在讀書會一來二往,也就認識且成為可以傾心交流的朋友了。
關勇波是布衣階層裡的尊者,謙和之中暗藏傲骨,以他的貧寒窘迫,原是不可能和這樣的貴族小姐走得太近的……他雖然志在高山,但是內心卻不願高攀任何顯貴。田櫻的聰明就在於,她非常懂得體諒這種草根男人的自尊,她在交往中處處不顯差異,讓你自然純粹得十分舒服,就是這樣一種舒服,使得關勇波能夠和她輕鬆平易地交往。
這天黃昏,她主動來約關勇波散步閒話。她似乎還對那位學者的話心存懷疑,她問師兄,你覺得人類真的可以進入一個沒有階級沒有國家的社會嗎?關勇波是憑直覺生活的人,並不精通理論,只能坦率說,他現在也不知道。但他相信,人類應該要有一個理想。因為現實社會確實不美好,不,應該說還很醜惡。他不認為存在就是合理的,他至少相信透過他們自身的努力,可以重建一個相對美好的社會。
田櫻質疑,你說的努力也是指的革命嗎?革命是不是意味著就要戰爭,殺戮,有沒有不流血的革命?畢竟大地之上,生命是最需要尊重的。關勇波說革命是兩個階級的矛盾到了不可調和之時才爆發的極端行動,世界上似乎還沒有不流血的革命。生命固然重要,但時代的進步,總是需要生命作為犧牲被奉上祭壇的。
但是血流進土地,卻再也收不回來,而我們還將在這塊土地上繼續生活啊。田櫻說,我是學歷史的,相信暴力只會帶來新的暴力,法國大革命的結果,常常使我不寒而慄。關勇波說當然,你的憂慮也會是我的憂慮。但相比起今天我們身處的黑暗來說,我更願意寄望於明天升起的太陽。不破不立,否則我們就會永遠聽任這種黑暗不公的存在。也許你們所處的階級,不會讓你們真正痛感這種遮天蔽日的黑。
田櫻微笑否認,你最後一點我不同意。我們雖然出身的家庭有別,但人性中的善良和悲憫都是與生俱來的,我並不比你缺少。家父雖然是資本家,我也享受著他所剝削而來的剩餘價值。但我並不認為這個時代完美,我也深知勞動大眾的悲苦無告。我認為真正的革命者並非出於自身利益的考慮,而是他超越於階級之上,是一個真正的理想主義者。就像你我之間,也許階級不同,但這妨礙我們擁有共同的理想嗎?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父親的戰爭 第二章(6)
關勇波笑道我們?當然我們是可以有共同理想的。也正是基於此,我才特別那個喜歡和你們相處啊。改天我再給你引介一位我的兄弟吧,他就是一個渾渾噩噩但有趣的好人。
覃天恕有趣且友好,這點關勇波沒看錯,但是對他的渾渾噩噩,他還是看走了眼……其實覃天恕內心清醒著,只是他一向養尊處優慣了,他懶得去面對那些日益複雜和劇烈的社會問題。這天他排隊打飯,遇見三青團的李碧發,李碧發也認出他……有次向東尋釁挑戰關勇波,被覃天恕收拾,是李碧發來拉開的。二人邊吃邊走,李碧發追上覃天恕喊道喂,哥們兒,還記得我嗎?
覃天恕故意裝麻說你?誰呀?我老眼昏花,還真想不起來了。你是?李碧發笑道那天你們打架,忘了嗎?覃天恕喔喔說,想起來了,你不會是來約著再玩一把的吧?李碧發趕緊說哪裡哪裡,不打不相識。我挺喜歡你這種性格的。我是學校三青團支部的,想請你也來參加一些我們的活動。你好像是國術系的吧?
覃天恕依舊調侃道,三青團?屬於袍哥還是洪門啊?要招打手是嗎?李碧發嘿嘿說你愛開玩笑,我們是國家培養的先鋒青年,以後求職都會得到重用一些。覃天恕低聲神秘地說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