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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書問道:“咱們此行要去那裡?”
玉逸塵這才問道:“你的蓮燈還在不在?”
貞書自懷中抽了出來道:“我一直都裝著。”
玉逸塵輕咬了她耳朵一口才道:“那就先放蓮燈。”
貞書將蓮燈揣入懷中道:“不行,你必須告訴我你要去那裡,我不能叫你將我半路丟下。”
玉逸塵許久無言,半晌才悠悠問道:“送我到此,你竟還不甘心麼?”
貞書揚頭問道:“你果真是要丟下我?”
玉逸塵道:“你不該有如此執念,我畢竟不是個正經男子,他們能給你的我不能給你,你既有了孩子又有丈夫,就該回去好好過一份安穩日子。”
貞書眼淚叫風往兩旁吹著,恨恨道:“是你當初求我嫁給你,如今又說這樣的話,你真是壞透了。”
玉逸塵苦笑,心道:我恨不得一刻也不離開你,每日每夜都陪著你,可畢竟我要去的地方,不能帶著個大肚子的女人。
貞書見他不言,復又勸道:“宮中諸人,就連杜國公也以為咱們死了,我若回去,不就等於告訴他們你還未死,叫他們重又要來追查你嗎?”
玉逸塵道:“他們早晚會發現,而且宮中知道此事的人很多,瞞不了多久,不過是個障眼法而已。”
此時天已盡黑,他們相遇後的第四個上元節皎潔光滑如玉盤的月亮終於升了起來。貞書抬頭望著,喃喃道:“不敢信,我認識你也算有四個年頭了。”
玉逸塵笑道:“四年?”
貞書道:“嗯,我初到京的那一年,在書店裡遇到過你。你非要誆我去替你讀書。次年的上元節我未見你。第三年又叫你誆到了川字巷。如今恰是第四年,我雖做錯了事,可你一樣也曾騙過我,為何如今你不肯要我了?”
玉逸塵道:“對不起。”
大約行得二十里路後,雖路上無礙,運河上去拉著關卡。玉逸塵策馬而下,又走了許久,就聽貞書叫道:“這裡卡著許多船,但不知接你的是那一隻?”
玉逸塵勒馬跳下,抱了上貞書下馬道:“先放蓮燈吧。”
兩人牽馬沿運河岸走了許久,到了一處緩坡處,天上一輪皎潔明月映著運河上波光粼粼,果真是天地間才有的寂靜意趣,他握了貞書手道:“你所置的那些衣服並我給你的錢物,皆在川字巷小院裡放著,等我走了,你仍去那裡取。那院子是我留給你的,若杜禹因我而嫌棄於你不肯娶你,自可帶著孩子在那裡安生過活。”
貞書聽了這話先就是一氣,甩了玉逸塵手道:“原來你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仍是不肯帶我走。”
玉逸塵又道:“不過我想他也不會,經得今日在宮中一回,只怕他從此心有餘悸會好好待你。”
他取了火石火絨打著,伸手要了那蓮燈來點上放在河中,才道:“杜禹才是你的良緣,我不過是段孽緣罷了。往後,不要記得我。”
貞書見那一盞蓮燈進了水,自沿邊慢慢往運河內飄著,緩緩往下游去。仍是搖頭道:“我不會讓你一個人走,你必得要帶上我。”
如此美的月色,波光河水,他們兩穿著兵衛的服飾,臉上塗抹的可笑不堪,端的是兩個敗壞情景的倉皇逃客。玉逸塵伸手撈了水來替貞書擦拭著她臉面上的脂粉,一點點往下擦著,擦出她點點發紅的面板來,才道:“當初我在這官道上劫了你,誆你到萬壽寺去拜佛,那是我頭一回吻你。你同我做過的所有事情,大約都會同杜禹一起做,唯獨這件事,你一定要答應我,永遠不要和他一起去廟裡拜佛。我總希望你能堅守那麼一件事情,裡面只有我一個人,好不好?”
貞書搖頭道:“不好,我不要,我要跟你走。往前走,所有的事情咱們一起做,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