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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滿山遍野樹木蔥蘢,冬天白雪滿山,那份壯闊,曾令他夢裡夢外地神往。他一望見山林樹木,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激動和亢奮。他覺得自己是條魚,大山便成了一條河了。
發現紅狐是那一年初冬的黎明。那一年冬天,下了幾場雪,積雪不厚,淺淺地覆了一層。
就是在那天早晨,鄭清明隨著父親,走出木格楞,翻過一座山,他們就發現了紅狐留下的新鮮腳印,憑著多年的經驗,他們一眼便認出那是一隻狐狸的腳印。他們很願意狩獵到狐狸,狐狸肉雖不好吃,可一隻上好的狐狸皮卻能賣一個好價錢。他們慶幸剛出家門便發現了它的蹄印。鄭清明順著蹄印走了一程,似乎都嗅到了狐狸的腥騷味。憑著經驗,他知道這隻狐狸已近在咫尺了。他和父親都很小心,他們瞭解狐狸的習性,它們天生多疑狡詐。有時,一旦它們發現獵人跟蹤它們,它們會牽著獵人在山林裡兜圈子,直到把獵人甩開。鄭清明同父親拉開距離,警惕地望著四周。他們剛走到熊瞎子溝口,便發現了那隻紅狐。這時,太陽剛從山尖後冒出,陽光照在紅狐的身上,通體亮,那身皮毛似燃著的一團火。鄭清明記得爺爺曾說過,有一種狐狸叫火狐狸,它的皮毛在狐狸中是上等的,不沾雨雪,百隻普通的狐狸皮也抵不上一隻火狐狸皮的價格。這種狐狸很少才顯得珍貴。在爺爺的狩獵的歲月裡中,只是有幸見過一次,最後還是讓它逃脫了,後來再也沒有見過。那一次令爺爺痛惜不已。
鄭清明看到紅狐的一剎那,眼睛一亮,他想,這無疑就是火狐狸了。他變音變調地喊:&ldo;爹,你看‐‐紅狐。&rdo;
父親也已經看見了紅狐。紅狐似乎沒有發現他們的到來。父親早就摘下了肩上的槍,利索地往槍膛裡壓了一顆獨子兒。獵人的子彈用起來很講究,獵什麼物會用不同的子彈。像獵獲狐狸這類獵物,必須用獨子,最好射中狐狸的眼睛,子彈從這隻眼睛進去,另隻眼睛出來,不傷其皮毛,皮毛才能賣到好價錢。
打對眼穿的本領,是一個好獵人必須具備的本領。鄭清明和父親都有在百米之內打對眼穿的槍法,甚至不用瞄準,舉槍便射,幾乎百發百中,這是他們常年和獵物打交道練就的本領。
此時,那隻紅狐距他們大約有五十幾步,這麼近的距離,別說打對眼穿,就是打它的鼻子也不會相差分毫。鄭清明有幾分激動,以前他面對獵物還從來沒有過如此新奇的心境。父親沖他揮了一下手,兩人都停下了腳步,紅狐背對著他們,似乎睡去了。鄭清明看了一眼父親,父親低聲沖他說:&ldo;我繞過去。&rdo;他們要尋找到一個最佳角度,讓紅狐側過身,露出眼睛,他們在尋找它的眼睛。鄭清明站在原地,父親小心地邁動雙腳向側後走去,他們等待紅狐發現他們,發現他們的紅狐一定會回望一眼,就在這瞬間,他們會讓紅狐一個跟頭從岩石上栽下來。父親走了幾步,便立住了,舉起了槍,父親用眼睛向他暗示了一下,他大聲地咳了一聲,以此吸引紅狐的注意力。不知紅狐沒聽見,還是紅狐真的睡去了,它一動不動,像位哲人似地蹲在那沉思。
他更大聲地咳了一聲,這時紅狐才慢慢轉過腦袋,回望了他們一眼,幾乎同時,他和父親的槍都響了,他似乎看見那顆鐵彈同時向紅狐眼睛射去,紅狐像一團火球在岩石上彈了一下,便從岩石上跌落下去。
他滿意地朝父親看了一眼,兩人不緊不慢地向那塊岩石走去。他從懷裡掏出了繩子,準備把紅狐的四條腿系起來,中間插一根木棍,這樣,他和父親便很容易把紅狐抬回去了。他們來到岩石上,低頭向下望去時,他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哪裡有什麼紅狐,只有一條紅狐留下的蹄印。他張大了嘴巴,疑惑地去望父親,父親似乎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臉色鐵青地望著那行蹄印。他們抬頭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