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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熠微笑道:「有您剛才的那兩句話,我再不明白,豈非是天字第一號笨蛋?」
「咯!」
南山老翁落下最後一剪,好似完成了他這生所有的工作,長長舒出一口氣,凝目欣賞著他精心照料了數十年的滿園花草,就像是看著自己一個個漸漸長大成人的孩子般,滿是愛憐與寬慰,沉聲說道:「亮劍!」
亮劍!南山老翁終於向他發出了挑戰,沒有任何的迴旋餘地。夜突然肅殺,風突然嘶吼。呻吟的,是往昔那一份溫暖的記憶。
天地中所有的所有一瞬都悄然退出,將廣闊無情的舞臺中央,留給了他們與他們的心和劍。林熠清晰地感覺到,對面老者的心意已決,無可更改。而此時此刻,自己所能向他表達出的最大敬意與回報,竟是舉起自己的劍,指向他——
「嗚——」
起風了,秋夜的風總是特別的讓人心冷,將滿地的落花枯葉捲起,匯成一道道漩流圍繞在兩人的周身,慢慢抬升,慢慢向無盡頭的黑暗擴充套件。真想喝一碗粗瓷大碗盛上的涼茶呵,驀地不知什麼原因,林熠的思緒縹緲,鼻尖依稀聞到了那股淡淡的清香。
南山老翁的剪低垂於地,與身軀形成一道奇妙的角度,那雙勘破榮辱的眼睛微微闔起,縫隙中流動著一縷像是清泉般的光芒,透過無形的虛空傳遞直達林熠心底,激起層層漣漪。
「吭!」
心寧仙劍猛然自動彈出,騰夭銀芒凌空橫亙在主人的身前,似要為他抵擋住那兩束洞悉思想的目光。剪未動,招已出。人還在,心已飛。漫天雲卷遮蔽了今夜的月光,四下變得幽暗深遂,萬物隱沒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
林熠徐徐抬手握住劍柄,從仙劍的另一端傳來熟悉的空靈氣息,剎那他的心已與劍融為一體,拋卻了心頭恩怨纏繞的種種雜念,眼中所見唯剩下三丈外的那一把剪,一個人,一雙眼。無聲無息裡,是什麼在呼吸?
流水凝固了麼,為何耳畔聽不到淙淙的溪聲?夜色沉淪了麼,為何對面那把普普通通的鐵剪竟是那樣的耀眼奪目,令他的視線難以穿透重重的光霧,看清背後的老人?
靜,極靜,於此間久久佇立、對峙,任由光陰隨著溪水流淌。在他們之間,人世上所有的招式花巧都已純屬多餘。往往,判定生死勝敗的僅僅是電光石火裡的一次撞擊,一次抉擇。所以,誰也不敢輕舉妄動隨意挑起攻擊,但短兵相接的較量卻早已開始。
沒有觀眾,自然也就沒有人喝采。然而對於他和他,這些無關緊要甚至正合心意。只是一場宿命中情非得已的相逢,誰又願別人看戲般地圍觀感嘆?需要的,是這片舞臺,今夜無人。
不知過了多久,林熠的心寧仙劍開始以肉眼無法辨別的速度緩緩下壓,就好像這一個簡單之極的動作,要用整整一夜才能完成般。奇怪的是,南山老翁的身形亦隨之一點一點地朝後滑動,雙足挪移過的地面,騰起若有若無的淡淡水氣,猶如是在冰上滑行。
足足一盞茶的工夫,林熠的劍下沉了三寸,南山老翁的身軀後退了三尺。但是林熠的臉色不僅沒有絲毫的輕鬆,反而顯得越發的凝重。
身前的老人,與山水夜空水乳交融,沒有半分的霸氣,也透不出一丁點的殺機。自己的劍在攻,卻前所未有地不知道該攻向何方。假如情勢沒有改變,當仙劍的劍鋒垂落到地面的那刻,就是他氣勢枯竭,不得不冒險搶攻的最後時刻。
三尺、兩尺九、兩尺八——心寧仙劍下壓的速率越來越慢,偏又像身邊的時間不可抑制地在運動,並且總有會抵達盡頭的一刻。
「喀!」
橫生一縷風吹拂起一蓬落葉,輕輕掃過南山老翁的腳踝。頃刻中,靜默的空間驟然沸騰奔流,如同抑鬱多時的火山勃然噴發。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