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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久了,她有時候會忘了自己是誰,好像她生下來就是聶嵐,和神智不清的母親,還有哥哥一起生活,年復一年,永遠也不會有盡頭……
直到那天,有人扣開了小院的門,說他們的好日子到了,聶大人要接他們回聶府。她以為聶遠錄不會願意,可他卻沒有分毫猶豫,收拾了不多的行李,便上了馬車。只是看著她遲疑了片刻,到最後也還是帶上了她。
「你不要漏了馬腳。」聶遠錄道。
「我們為什麼要去?」聶嵐問,她害怕,她寧願過貧寒而安定的日子。
「為什麼?」聶遠錄諷刺地一笑,伸手摸了下她衣服上的補丁,「我不想一直過這樣的苦日子,我只有這一次機會。」
去了聶府,聶嵐才知道,那位聶夫人的父親去歲就不在了,現在她也去世了,孃家的兄弟也不好再管姐夫家的事,聶大人得意之餘,總算想起自己還有兩個孩子,便把他們接了回來。但這也許並不是真的有多少的情分在,對聶曄來說,這大概是一種證據,證明他揚眉吐氣,不必再看人臉色行事。否則他不會完全不關心他們這些年的處境,不知道站在面前的並不是當年那個女嬰,也不會在看到芸香時流露出那樣厭惡的神情。
回聶府以後的日子,比原來好了不少,至少不用為了果腹發愁,只是聶嵐見到聶遠錄的時間越來越少。聶曄的正室為他留下了兩個兒子,聶遠錄回了聶府,其實也並不受重視,所以他就想盡辦法讓聶曄注意到自己,聶曄隨口誇一句字不錯,他便愈發在書法上盡心,偶然提的一本書,他也要找出來逐字研讀,若是聶曄身體不適,他更是日夜侍疾,半分也不敢含糊。有些事情,聶嵐並未親眼所見,只是聽別人提起。但她偶爾在聶府看見他,覺得他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同了。
聶遠錄的努力,漸漸有了成效,聶曄替他謀了個金吾衛的差事,也開始著手安排他的婚事。
媒人上門議親的頭一天,聶嵐著了涼,喝了藥睡得昏昏沉沉,等下午清醒些了,才知道出了事。
芸香一直住在後院,由兩個侍女看著,那天興許是侍女犯了懶,一個不留意,讓她跑到了前廳去。彼時,聶遠錄父子連著媒人正在廳上,她忽地跑進去,扯著聶遠錄的衣袖鬧個不停。議親的那戶人家,原本只知道聶遠錄並非嫡出,其餘的,都被聶曄含糊了過去,如今見到這般情狀,才知聶遠錄不僅生母尚在,且瘋癲醜陋,當下便打了退堂鼓。
聶嵐換了衣裳趕到時正聽見聶曄責罵他,說到最後倒是嘆了口氣,「我倒是有心替你鋪路,只是你有這麼個娘……」
聶曄搖著頭走出來,聶嵐低聲叫了聲爹。等他走了,才進去看聶遠錄,他跪得筆直,回頭看她一眼,眼神空洞。
過了幾日,那家便來了人,原本也沒有正式定親,這件事就這樣算了。聶遠錄面上看著並沒有太大反應,就算偶爾聽見下人的嘲笑議論,他也神情自若。
一切看起來都與往日無異,除了……半個月後的一個清晨,芸香被發現溺死在了後院的水池裡。
聶曄草草地安葬了她,略停了一停便走了,只留了她和聶遠錄在墓前拜祭。
聶嵐疊著元寶,看著聶遠錄的背影,他看似悲不自勝,扶著石碑,立都立不穩,如果聶嵐沒有在那天夜裡,看見他捂著芸香的嘴把那個可憐女人的頭摁進冰涼的池水裡,她大概會更相信些。
那是聶嵐第一次看見他殺人,也的確是最後一次。畢竟不管是第二年聶遠錄的兩個哥哥先後過世,還是後來的那個孩子,縱然死得古怪,但聶遠錄面上總是乾淨的。
她想聶遠錄真的變了,但她其實一直都是明瞭的,否則,她不會夜夜偷偷守在芸香的臥房邊,只是她最後也並沒有改變什麼。
正室的兩個兒子沒了之後,聶遠錄在聶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