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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聽周望舒說：&ldo;我以為胡人都會騎馬。&rdo;
他茫然抬頭，&ldo;我會騎馬。啊？！&rdo;
周望舒提劍挑著雪奴的衣領，直接將他甩到身後，奮力催馬向外跑去，道：&ldo;我也會。&rdo;
雪奴一腦袋撞在周望舒後背，把鼻尖都磕紅了。
周望舒與前幾日不太一樣。雪奴忽然覺得，這個劍客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樣冰冷，他只是……似乎只是心中有過很深刻的仇恨。
雪奴回首遙望城門，聽城中人聲鼎沸，又是一日悲歡離合反覆上演，見門上頭刻著幾個大字，在他眼裡只不過是幾個歪歪扭扭的圖案，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ldo;你不識字？&rdo;周望舒勒馬。
雪奴頓感無地自容，沒有答話，只告訴他：&ldo;沿著雲山朝東南方向走，但不要太靠近。山裡豺狼虎豹很多，我父親就是被豺狼咬斷了腿。&rdo;
他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一件從未注意過的事情‐‐父親的雙腿是好的，根本沒有被野獸噬咬過的痕跡，更像是是墮馬致使的頭部淤血積壓，就跟劉玉一樣。所以，自己才會對小瘸子心存憐憫。
&ldo;你來指路。&rdo;周望舒將雪奴提到前方，雙手環過他，再次催馬，道：&ldo;此地，名喚白頭鎮。&rdo;
雪奴跟周望舒貼得極緊，感覺到練武之人體溫很高。心中突突狂跳，心想，只是回頭看了一眼，這劍客便知道我不識字，不知他什麼時候會識破我的謊話，到時又會否一劍殺了我？
他懷著這樣忐忑的心情，帶著周望舒走了三天，來到雲山中段。
山間雲霧繚繞，冰雪封凍。
周望舒手掌輕拍，將麵粉碎渣抖掉，兩隻鳥兒吃得小腹鼓脹，連著撲扇數下翅膀才飛起，歡快地吱吱叫個不停。
雪奴將嘴邊的粉末抹進嘴裡，背著周望舒偷偷嘬了幾下手指，轉過來誇他，道：&ldo;您特別喜歡這些雀鳥？您的心地真好。&rdo;
周望舒搖頭，見四周不少聖火殘跡，問：&ldo;羯人也信奉祆教？&rdo;
雪奴想了想，道：&ldo;我們這一支部落名喚羌渠，據說是受到光明神的指引，從天山遷徙到此處，我母親就是聖女。當然，現在看來傳言恐怕都是假的。&rdo;
山路陡峭濕滑，兩人下馬徒步。
終於走到平原，卻發現上邊一片雪白，連匹馬的影子也沒有，只到處壘著高高的瑪尼堆。
&ldo;啊‐‐！&rdo;雪奴瞬間淚崩，衝上前去跪地不起，趴在石頭堆上仰頭長嘯：&ldo;父親！母親！羯族的兄弟姐妹！&rdo;
少年涕淚橫流，瘋狂地用腦袋撞擊石頭，前幾日剛剛癒合的傷口崩裂，灑落幾滴熾熱的鮮血，&ldo;上天為何如此……不公……&rdo;
&ldo;切莫過度傷懷，&rdo;周望舒居高臨下望著雪奴，聲音仍舊冰冰涼涼，&ldo;世上無人不死，早晚而已。&rdo;
雪奴內心仇恨翻湧，抬頭對周望舒怒吼：&ldo;你知道什麼？他們是我的父母親人！是我的兄弟姐妹！我們世代在雲山放牧，天降的災禍便來到面前，我們有什麼錯？&rdo;
周望舒垂眸，問：&ldo;傷心又有何用？起來！&rdo;
雪奴只覺得周望舒心腸冷硬，一時被氣昏了頭，對他大喊：&ldo;他們都死光了！沒有了！我都是騙你的，我根本不認識什麼乞奕伽！聞所未聞！我只是在利用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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