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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著單雲弋辛苦載回的榆木燈箱琉璃鏡,另一手恁是驕傲的掛上電話。
久久、寂靜的書房,鼓起勇氣展開書信,那挺拔的字跡與他如出一轍,一句浩延吾兒,已經把連浩延逼得熱淚盈眶而無法繼續看下去,是仇恨太深,所以無法看見這樣內斂的情感,還是衝動太過,矇蔽了真心。
他沉沉的呼了幾口氣,控制自己瀕臨氾濫潰堤的情緒,逼自己逐字逐句的閱讀。
浩延吾兒:一別多年,你可安好?知虧欠於你,然為父除了歉意,還是隻有歉意,望你見諒。父現居山野,淡泊過日,本該心中無所堊礙,唯獨牽掛你與小妍。
佛前深悟,人生有伴不難,相知相守才是難題,你與小妍本該攜手,無奈受為父拖累,實屬我罪。
浩延,且聽為父一勸,人生苦短,忘卻青春的狂妄,寬容以對,方得望見澄澈本心,昨日之過,何苦糾纏不下,放開我等俗事,但憑真心向望。小妍是個真性情的女孩,還望你多珍惜,勿念為父。
父筆
原來,恨一個人不難,原諒才是最難的事情,連浩延在這一刻深深的體認到,除了自責,也覺得虧欠。
他緊緊的閉上雙眼,不讓灼熱的淚水放肆宣洩,原來被仇恨矇蔽的眼睛,竟是如此盲目,盲目得看不見一顆真心。他真是錯得離譜!
沙啞的嗓音低低自問:「祖妍啊祖妍,你可以原諒如此荒唐的我嗎?」
這一覺,睡得好久好久,蘇菲雅醒來的時候,只有床頭的一盞燈淺淺的放射出光芒,這裡不是潘芭杜,低頭一看,她身上穿的還是白天的伴娘禮服。
她不懂,明明出發的時候他和武先生遭到了綁架,為什麼她又會在連浩延屋裡的床褥上醒來?
對了,婚禮呢?今天的婚禮是不是順利的完成了?她還沒見過他的新娘呢哪個幸福的女人。
她苦澀的別過頭看著燈下的小時鐘,午夜十二點了,此刻,他該是幸福的依偎在新娘的身邊不再孤獨,而她,也該帶著榆木燈箱琉璃鏡回到潘芭杜去。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她頹然的坐在床沿,眼淚已經乾涸,只剩下孑然的自己。
她細細的把過往都想了一遍,鉅細靡遺,宛如是一種告別,然後準備在這子夜時分,踏著輕微的腳步聲,默默的退場離去。
然而一旋開把,連浩延的身影就阻擋在她身前,把她狠狠的嚇了一大跳。
「我……」她慌亂的口吃了,「……對不起,是我破壞了約定,我……」
「出來,到客廳去。」說完,他旋即轉身邁步而去。
「嗯。」她念下心的跟隨他的步伐。
來到客廳,在明亮的燈光下,他驀然回頭問:「在你眼中,我是不是一個很可惡的人?」
「啊?」她啞然失聲。
為什麼他突然這樣問?目光匆匆掃過他的面容,想要從那張慘澹的臉孔中,找尋一點蛛絲馬跡。他在生氣嗎?因為她讓他的婚禮不完美。
「回答我,你有多恨我?」他又問。
「我……」她退了一步。
多恨?她不知道,愛與恨早己經相互糾葛得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楚是愛還是恨,如果說愛他十分,那麼恨意也就有十分。
連浩延的表情是那麼慘澹,像是個無助的孩子,愁苦滿懷的不知所措。
「你……你怎麼了?」蘇菲雅略帶不安的上前,想要伸手撫摸他的臉,卻又遲疑的停在半空中,「如果是我的錯,我很抱歉,我真的……」
忽地,他一把抱住她,把頭整個埋靠在她纖細的肩膀上低吼,「不要跟我說抱歉,不要——」
「浩延,你怎麼了?」那個拽拽的男人去哪兒了,那個總是逼得她心傷的男人怎麼了?眼前無助的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