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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在醫院遇到夏明修不久的時候,第一次清楚地知道自己也能對男孩子動心。那種滋味其實沒有表面看去好,我也掙紮了很久,要不是因為夏明修當時的情況危急,隨時都可能死,說不定我根本邁不過這道坎,會做的也不過是和他當個好朋友好哥們而已。
後來他手術成功,我們確定了戀人的關係,肖恆沒表現出來多大的驚訝或排斥,而是從一開始就表現出默默的支援,讓我覺得他還挺夠意思的。因為他是為數不多知道我這個秘密的人,我來看夏明修也難免會帶他一起,就在下榻的旅館裡,那天我因為換了床直到半夜都睡不著,他突然翻身起來,走到我床邊。
我當他是夢遊或者什麼的,還想嚇唬他一下,沒想到他突然俯身下來,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就感覺到嘴唇上一陣柔軟的觸感。
一陣強烈的電流讓我大腦空白整個身子僵硬,他卻沒有察覺,因為那不過是一下蜻蜓點水,他就心滿意足地轉身去了,我那一夜再也無眠,抱著被子睜著眼熬到天亮。
那種感覺很可怕,明明像是一場噩夢,又突然發現其實在某種意義上我一直知道這種事情會發生,因此有點註定的命運降臨的頹然,在驚覺我對此坦然的麻木不仁時,我的良心和我當時的認知開始禁錮我,告訴我破壞了一切的是他,是肖恆。
現在想明白了,那一吻的魔力太大了,讓我突然產生了一生到此為止最大的懊惱,讓我發現了一直以來不願正視的東西。我怕了,怕跟我一起經歷過生死考驗的那個人其實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怕的是我變成自己最鄙視的那種人,見異思遷。
我最鄙視的人很不幸正是我父親,當年他和我媽成家的時候窮困潦倒,一起從小小的餛飩攤做起,用了十來年的時間慢慢做成了像樣的小吃店。我媽要顧著生意又要照顧我,成日操勞,疲倦到從樓梯上摔下去再也沒有醒。我父親好像悲傷了幾天,不到五個月卻就又娶了年輕的女人,從那天開始,我就告訴自己,我死也不要變成他那樣的人。我要找個心愛的人,一起經歷考驗,然後一輩子在一起無論發生什麼也不離不棄。
遇到夏明修,陪著他熬過病魔的折磨,我就以為是遇到了一生的註定。我不能接受突然察覺到的對肖恆的心思,於是我做了比違背自己的誓言更過分的事情,我把所有由此而來的自我厭惡統統轉移到肖恆身上,只為抹殺那一點點的負罪感。
無論是十年前無憂無慮在身邊談笑風生的少年還是十年間一直陪在身邊的那個男人,其實我都沒法討厭,卻騙自己說我憎惡他。謊言對自己說了很多遍也能做到自欺欺人,偶爾實在騙不了自己的時候,那種違和感就會升級成無法控制的暴力。
我想不通肖恆為什麼能夠忍得下來,我的很多言行用&ldo;令人髮指&rdo;來形容不為過。每次這麼一想我就覺得他不會再回來了,他只要找回一點點屬於他本性的決絕,都會義無反顧地拋下我這種人。要不是那一晚他還是那麼溫柔,我根本沒有辦法還這樣貌似悠閒地坐在沙發上。
我在等他回來,等的過程很漫長。每次手機一閃一閃就是一陣讓人欣喜的期待,而看到顯示的姓名之後只能空有一陣陣失望。
被人不管不問就這麼拋下的滋味苦得很,我開始在夜裡想他,想他躺在身邊觸手可及的日子。我試圖摒棄我的老毛病,開始爬回床上關上燈好好睡覺,卻仍舊輾轉反側。屋子裡很空,像個巨大的黑洞想要吞噬人一樣地令人厭惡。
他的東西,留下的少之又少。肖恆對他擁有的東西向來珍惜,我刻意流連,卻沒有發現任何遺蹟,卻想起他的寶貝們多半是被我給毀屍滅跡的。
就連他的感情,也被我不斷地扼殺。扼殺到我可悲地發現它已經湮滅成灰的時候,拼命地坐在殘骸旁邊等著死灰復燃,卻只能眼睜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