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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抬頭望了蒂塔一眼:
「你的話說晚了,我有點擔心他下次可能不會來了。」
蒂塔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你把他得罪了?」
女巫一口氣喝乾了杯子裡的酒:
「倒也談不上什麼得罪,不過……我之前可能冒進了一些,觸及到了他不想談到的事。」
「如果真是這樣……也沒辦法。」蒂塔又給女巫調了一杯酒,「沒關係,你還會遇到下一個巨人集團高管的……這杯我請你。」
酒精的力量和蒂塔的安慰,總是能讓女巫覺得好過一點,從酒吧出來之後,女巫直接回了家。
她住的地方距離這座商場不算遠,乘地鐵只要兩站,算是非常便利,不過住宿的環境可不怎麼好。
這裡原本也是一座商業大樓,原本的公司倒閉之後,因為實在租不出去,最後被隔成了公寓。一開始的時候,房租還不算最低,不過到了現在,還能掌控自己生活的人陸續搬出,這座大樓已經成為了城市貧民窟般的存在。
女巫住的那間公寓在第三十七層。
這棟大樓的四部電梯中,有三部都已停用,只剩下最後一部,雖然搖搖欲墜,但還在執行,任何有膽量踏上去的人都要冒著從高空墜落的風險。
有些人寧可每天花一個小時上下,也不肯乘電梯。不過女巫還是會乘電梯,她對自己的命運多少有一點信心,認為自己最後總不至於死在電梯裡。但出於謹慎,每一次站在電梯裡,她都稍稍屈膝,並且讓後背緊緊地貼著電梯壁。
女巫也知道,如果電梯真從三十七樓墜落下去,就算她做好了一切準備也沒有用。不過……這樣的準備總還是能讓人心裡稍微好過一點。
這會兒電梯恰在一樓,她按下按鈕,電梯門伴著令人心顫的奇怪聲響開啟,女巫走進去,按下三十七層的按鈕。
老電梯發出各種怪聲,晃晃悠悠地把她送到三十七層。女巫走出電梯,用指紋解開門鎖,開啟燈,脫下鞋子,把包扔到牆角,對著空蕩蕩的屋子說了一聲:
「我回來了。」
自從母親離開之後,女巫一個人住在這裡已經有七年了。
剛開始一個人住的時候,說「我回來了」是出於慣性,但到了現在,這種習慣更像是在保持一種家裡還有人在等她的幻覺。
好在她還是能得到一點回應。
「歡迎您回來,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仿生管家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女巫點了點頭:
「謝謝你,啾普。」
仿生管家是巨人集團在四十年前就推出了的智慧產品,當時的廣告詞是「仿生管家,伴您一生」。最初的產品僅僅是一臺整合了掃地機、冰箱、自動料理機和智慧音箱等功能的家務輔助裝置,到現在,最新的第十七代產品已經可以與光屏聯合,提供全方位的智慧服務。
女巫家裡的這一臺是第三代產品,而且是二手貨,僅有一些基礎功能,與初代產品差別不大。這麼多年來,女巫也對它進行過一些升級,讓它可以多說幾句話,顯得家裡沒那麼冷清,不過因為記憶體限制,它能說的話也很有限就是了。
事實上,在巨人集團成功研製出了仿生人之後,製造仿生管家在技術上已經沒有任何瓶頸,新產品可以在「沒那麼像人」的前提下,為使用者提供最周到的服務。有些人把購買最新型號的仿生管家作為人生的重要目標,但女巫覺得,有第三代產品能幫她掃掃地、做做飯,也就夠了。
吃過晚飯,女巫把自己扔在床上,排空大腦,下決心再也不去想黑桃k先生,慢慢地睡著了。
然而世界的執行並不會因為女巫的想法發生而變化,剛剛到了第二天,黑桃k先生就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