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第2/3頁)

馮驥才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光來。楊殿起對他說：

&ldo;這比你那塊畫琺瑯的怎樣?三爺，你聽了別生氣，你那塊是平平常常的洋 貨，我這塊在洋貨裡才是上等的，這叫&l;推把帶問&r;。瞧!鏤金烏銀殼，打點打 刻不打分，一個鐘點打四次，每刻一次。你要是想問幾點，不用看，一推這把 兒，響幾下，就是幾點。&rdo;

楊殿起說著又推一下小金把兒，叮叮噹噹打了八下，牆上的掛鐘的時針正 指在&ldo;8&rdo;字上。

&ldo;裡邊好像有個人兒。&rdo;玻璃花情不自禁叫起來。

&ldo;比人報得還準!人還有遺忘的時候呢。&rdo;楊殿起笑道。

&ldo;嘛價兒?&rdo;玻璃花問。

楊殿起說：&ldo;這是壓箱底的寶貝，哪能賣暱?&rdo;說著把表收在匣裡。匣子卻 擺在玻璃花面前。

玻璃花忍不住總去瞅，一瞅心裡就像有個小撓子，撓他的心。他瞟了楊殿 起一眼，忽然說道：

&ldo;你他媽別來這套，不想出手你給我看?你箱子裡絕不止這塊表，還不是裝 滿了洋貨!&rdo;

楊殿起笑而不答，好似預設了，跟著把話扯到另一件事上去：

&ldo;您那兩個小銅爐還在手裡嗎?&rdo;

於是兩人鬥起法來。楊殿起一邊貶他的銅爐是宣德爐，年份太淺，一邊還 追著要。這銅爐原是北大關落子館唱蓮花落的一斗金孝敬他的。他曾經拿這爐 子，打算和楊殿起換一副玳瑁架的洋茶鏡，沒有成交，這次又嚼了半天舌頭， 還是沒談妥。楊殿起掏出一個洋指甲剪子，嘎嘎剪指甲，玻璃花頭次見到這稀 奇玩意兒，看得入了迷，再也沉不住氣了，說拿自己兩個銅爐加上飛來鳳給他 的琺瑯表，換一塊&ldo;推把帶問&rdo;的懷表，外加這把指甲剪子。楊殿起覺得很合 適了，但仍不吐口，非要玻璃花把銅爐拿來細看一看再說。

&ldo;我那兩個爐子存在一個小混混家，今晚我去取，明早給你送來。&rdo;

&ldo;那好。明早我正要你跟我走一趟。&rdo;楊殿起說。

&ldo;哪兒?&rdo;

&ldo;紫竹林。&rdo;

&ldo;幹嘛去?&rdo;玻璃花一怔。紫竹林是洋人的租界，那時候，一般人都怕去租 界地。

楊殿起笑了。

&ldo;瞧你，喜歡洋貨，卻怕洋人。我不告訴你，但準有你的好處。&rdo;

玻璃花脖梗一歪說：

&ldo;三爺怕過誰?好處不好處，咱爺兒們不在乎，你得說明白，嘛事?

&ldo;有位洋大人要會會神鞭。你不是跟他交過手嗎?洋大人請你去說說，神鞭 那小子有嘛絕活，這還不容易。你就勁還可以逛逛洋場。&rdo;

玻璃花一聽這話才明白，原來楊殿起早就知道自己的景況。他沒給自己白 眼，是因為有用於自己。準是洋人給他什麼好處，他才為洋人找自己的。好小 子!想白使喚人，沒那樣便宜事!他就故意說自己明天有事去不成，想擠楊殿起 現在就拿出表來。楊殿起立刻明白玻璃花這點蠢念頭，他換了一種教訓人的口 氣說：

&ldo;你挺明白的人，怎麼犯傻了?這洋大人是東洋武士，要找神鞭打一架。你 琢磨，咱國貨抵不上洋貨，國術哪能抵得過洋術?這東洋武士要把神鞭撂倒，你 三爺不是又精神起來了，這事情一半也是幫你的忙哪!難道你打算後半輩子就這 樣窩窩囊囊下去了?東西算嘛?都是身外之物，再說，我還能少你的?&rdo;

玻璃花一晃腦袋，登時明白過來，馬上答應明天去紫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