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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和楊老師過來一下。」徐導的年紀夠當宗繼的父親了,一天跟著弟弟長弟弟短的。
片場被佈置成醫院的模樣,到處都是一片白色。徐導拿著分鏡給宗繼他們講解等會的大致走位,讓他們注意情緒,摸了擺擺手:「你們先去找找感覺。」
紀樂來到醫院不久,在鄉下的紀父也急匆匆趕了過來,他聽人說了,紀樂給紀安捐骨髓那是以命換命,他堅決不允許,父子倆便在醫院的走廊發生了巨大的爭吵。
為了保證情緒的水到渠成,這個鏡頭將長達五分鐘,對於宗繼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
宗繼跟楊老師找感覺去了,他沒注意的是,在他周圍,所有的攝像頭都悄悄開啟了,燈光道具人員一切全部就位。
「爸,你怎麼來了?」紀樂上水房給紀安打水,回來的路上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在紀安病房門口徘徊,他兩步上前把人拉遠,手上還拎著水。他回過頭,病房門半掩著,裡面的人應該沒有看到外面的情形。
一路穿過消防門來到樓道,紀樂這才鬆開紀父的手。
「你跟我回去!」紀父反手去抓他,穿著樸素的漢子翻出了結婚時買的襯衣,經歷過十幾個小時的火車,早已皺巴巴地不成樣子,他進醫院前使勁扯了扯,不但沒有把褶皺扯平,衣角反而因為大力變了形。
「等姐姐病好了我就回去。」紀樂此時還不明白父親的意思,躲開紀父的手,他又問,「你是來看姐姐的嗎?」
如果是,他就回去問問姐姐願不願意見他。
紀父當然不是來看紀樂的,他執拗地再次去抓兒子的手:「你跟我回去再說!」
紀樂有些反應過來了,他輕輕把水壺放到牆根處,聲音微啞,眼裡帶著受傷的不可置信:「那是我姐姐,我走了她就沒命了。」
紀父愣了一下,有瞬間的動搖,但很快說服了自己:「那也不能用你的命去換她的命,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
「不是,不是換命。我只是給姐姐捐一點骨髓,不會有任何問題的。」紀樂的說到這有些開心,「醫生說我跟姐姐的配型是全合,手術肯定能成功的。」
醫生說的手術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在紀樂看來,就是百分百能治好紀安,他不接受別的答案。
紀父根本不相信紀樂的話,他心裡無比的恐慌,抓住宗繼的手用力到骨節發白。他不能讓紀樂給紀安捐骨髓。
上一次紀安回來紀樂就很想跟他走,他好不容易留住人。如果紀樂真的救了紀安,他絕對留不下這個兒子了!
「回去!」紀父狀若癲狂,拽著紀樂就要往樓下走。
紀樂死死地抓住欄杆:「爸!他也是你的女兒啊……她也叫你爸爸的……」
紀父站住不動,紀樂又急急地說:「你要是不相信我帶你去問醫生,讓醫生跟你說我不會有事。是你說的,要聽醫生的話,醫生不會騙人的。」
紀父怎麼能不知道那是他的女兒呢,她出生的時候那麼小小的一團,朝他笑的時候他心都要化了,她叫他爸爸,「爸爸回來了」、「爸爸吃飯了」,他怎麼能不知道。
他有十幾年沒見過這個女兒了,他還記得她最喜歡穿花裙子,喜歡留長頭髮,因為公主都是長長頭髮的。
可是剛剛他透過門縫,躺在病床上的女孩臉色蒼白,一頭秀髮也消失不見,她該有多難過啊。
紀父抓住紀樂的手鬆開,被生活壓彎了腰的男人無助地抱頭蹲下。
「1號機切特寫。」
監視器畫面中,紀父滿眼赤紅,隔著螢幕都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和悔恨。
為了怕自己後悔,紀父起身掏出錢包,把裡面所有的錢抓出來按在紀樂的手上:「早點回來。」
「爸!」紀父踢踢踏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