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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覺得那夜是自己用手燈照了汪善、害了他、良心過不去。他偷送給汪善家幾斤面。汪善妻煮點湯喂小兒;小兒才活下來。
書記見汪善平安無事回來,打電話問黨委書記咋不等著讓他在全公社幹部會上亮相。黨委書記說:這幾天忙,顧不上,讓他先回去。隨叫隨到。過些天,再叫他亮相。後來始終沒提這事兒。
程莊仍然吃大食堂。
這天晌午,在打飯回家的社員當中,有四口人特顯眼。走在三人中間的是一個婦女,四十多歲,個不高,大骨架、大臉消瘦,額上刻幾道皺紋,兩腮凹陷、濃眉、大眼無神、高鼻樑,嘴適中,面帶憂傷。黑毛巾勒頭。黑斜襟褂、黑土布褲、黑帶子綁腿。腳穿尖頭方口黑幫土布鞋。腳脖處露著土白布襪腰。此時,她捧個裝幾塊紅薯的小圓竹筐,崴著小腳往家走。她的兩側貼身走著倆男孩,身後跟個男孩稍微高點。仨男孩都穿著補丁衣服、漏大拇腳趾頭的鞋。骨瘦如柴,面色青黃。左右兩邊的男孩緊抓著女人的胳膊,眼巴巴地看著竹筐裡的紅薯,怕誰搶走一塊,又都想搶一塊吃。
這女人名叫柳俊,是根旺妻。左邊的男孩叫春潮,是根旺的二兒子;右邊的男孩叫春暉,是根旺的小兒子。後面的名叫春光,是根旺的大兒子。以往,娘打飯回家,春潮、春暉嫌飯少,懷疑娘在半路把飯吃了,這次就跟來看著娘。春光怕他倆跟娘鬥,跟來保護娘。
他們走進家。
這是一個四合院。大門朝東。土門樓。幾根細木挑著起脊的槐草頂,頂上的枯草在風中搖擺著;榆木門,走得歪歪斜斜,裂著縫,兩間土屋灶。黑油油的內壁。三間槐草堂屋。房坡的草上長著綠菌。人脖高的牆頭。院裡挖個糞池子,壘個雞窩。
四人先後進了屋。根旺從套間走出來,看著筐裡的幾塊紅薯,嘆一聲,坐在小板上,低著頭。根旺妻把筐子放在小桌上。春潮伸手要拿紅薯。根旺拍了他一下,怒道:“搶啥搶!叫大人分!”春潮縮回手,咧嘴哭。根旺妻瞪丈夫一眼,坐在小板上,把春潮攬懷裡,哄說:“潮不哭,娘給你買包子、油條、白麵饃吃。”春潮哼哧幾下鼻子,不哭了。春暉眼巴巴地看著娘,說:“我也吃包子、油條、白麵饃。”春光瞪他一眼,說:“傻瓜,上哪去吃呀!”
一語驚醒夢中人。根旺看著他媳子,說:“聽說尚縣你孃家生活好,能吃飽。你何不帶倆孩子到那去吃!這樣,孩子能吃飽,還能給家裡省點口糧,讓在家的人多吃點。”柳俊想想說:“那不是去孃家要飯嗎?丟不丟人!”根旺嘆口氣,說:“命都難保嘞,還講啥丟人呀!”根旺家又想想,嘆一聲,說:“看來這也是條活路。”根旺給一家人分紅薯吃了。根旺妻拿一塊到套間、嚼碎、用指頭抿到小女兒嘴裡吃。
次日,半晌午。柳俊手拉春暉,讓春潮跟著她,去孃家。
她是個苦命的女人。七歲時,他娘便死了,撇下一個弟弟。大再娶。後孃又生仨兒。家窮,人口多,養不起。大想著女孩家早晚也是別人家的人,便託人把她送給了程莊好戶根旺家當童養媳。從此,比灶臺高不了多少的她便和婆婆一起做飯、刷鍋、撿柴、餵豬......
十歲那年,公爹死了。算卦的說這是柳俊妨死的。弟弟要攆她走。她跪在婆婆面前哭著說:“娘啊,俺大送俺來,是為了叫俺有條活命,您家現在攆俺走,是要把俺推回死坑啊!”公婆是個軟心人,又想她來時公爹就有病,咋會是她妨死的呢,就一把拉起她,說:“從今以後,誰也攆不走你,有俺一口飯吃,就有你一口飯吃。”圓房後。她幫丈夫操持家,給仨弟弟娶了媳婦,如母待弟。她先後生兩個小孩都是長到會跑時便夭折了。根旺姐夫是個看地先生,,姐夫的徒弟是個算卦的,牽個駱駝。有一年,倆人來到根旺家,牽駱駝的給根旺家的算了卦,又給根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