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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花雕濃郁,次日起的極晚,醒來之時,已經日上竿頭。推開房門,眼前一片潔白,陽光灑在雪上猛地刺痛了雙眼,風也停了,蘇憐小心翼翼的踩著雪走到門外,只見崔盧正在凝和宮門口前安排人掃去夾道上的積雪,見蘇憐走出來,崔盧也是忙笑道:“主子當心,出了太陽,又在掃雪,路且滑呢。”
蘇憐看了看路邊厚厚的積雪:“難為你們了,這麼厚的雪要掃開。”
“主子是江南人,我們久在這邊都習慣了。”崔盧笑道:“年後還有更大的呢。”
蘇憐點了點頭,回過身去,琴川忙在旁邊扶了,蘇憐又隨口道:“把湯婆子拿兩個出來,他們掃完了,好暖暖手。”
“主子天恩,奴婢這讓人就去拿。”琴川應了,吩咐下去,蘇憐又道:“走吧,去菱丫頭那看看。”
停了雪,宮裡一副火熱的景象,到處都是太監宮女在掃雪撿枝。因為雪下的大,許多尚宮局,尚食局的宮人也出來掃雪,尚食局的小丫鬟阿燭就和幾個同在尚食局當差的女孩子一起,由兩個老嬤嬤領著在玉添殿前的夾道里剷雪。突然,一個老嬤嬤輕步跑過來喊著:“蘇嬪娘娘來了,快停下來,站到兩邊去。”阿燭進宮未有多久,從未見過宮裡的主子,她忙跟著身旁的人十分緊張的站到了夾道兩側,少女脾性,忍不住又往不遠處匆匆看了一眼。
紅牆白雪,有一個看上去和阿燭自己差不多的大的女子慢慢走來,阿燭不敢抬頭,只能看到她雪白的裙襬,在寒風中飛舞,發出纖細輕盈的聲響。等她走過身邊,阿燭才鼓起勇氣抬頭看去,誰知蘇憐也正好回頭跟琴川說些什麼,阿燭連忙再次低下頭去,驚鴻一瞥,她只彷彿看到了,自己兒時,在家鄉關北,山巔盛放的雪蓮。
蘇憐本走著路,突然抿唇淺淺笑了一下,琴川眼尖看到了忙問:“主子看到什麼有趣的了?”蘇憐輕輕搖了搖頭笑道:“看到一個很可愛天真的女孩子。”琴川輕嘆道:“宮裡不缺美人,天真卻是難得。”
兩人步伐停在了一間小巧精緻的宮殿之前,蘇憐抬頭看向匾額上的“披芳”兩個大字輕笑道:“宮裡最擔得起天真二字的,莫過於菱丫頭了。”
門前候著的小太監見蘇憐來了,忙讓人進去通報,自己則堆笑道:“娘娘請進。”進了院子,江菱已迎了出來,她攜了蘇憐,一面埋怨她怎麼這麼冷的天還跑出來,一面拉著進了暖閣之中。
江菱看蘇憐雖帶著手爐,但手背仍凍的通紅,便把她兩手捂著道:“莫要凍傷了,我幫你捂捂。”
“我只是容易凍紅,其實沒那麼冷。”雖這樣講,但蘇憐仍由她握著自己的手在薰籠旁挨著坐在一起,兩人的長裙雜亂的重疊在一起,組成一幅匯聚在一起的美麗畫卷。
與江菱在一起閒談了幾句,也無非是江菱問她近來身子如何,蘇憐說了還好,江菱又道:“我看了太醫院給你開的方子,用的很仔細,那些藥性大的藥都不敢用,可見是費了心的,我想你體內的殘毒應當已去盡了。”蘇憐道:“上月開的那個茯苓養心丸我吃著就還好,這月卻又換了。”江菱道:“是去了幾味性寒的藥材,倒也無妨,若是再換,你讓人把藥方給我送來,我也看看,雖沒有太醫的本事,但我們自己到底比外面放心。”
蘇憐笑道:“你也不必這麼小心。”江菱搖頭道:“出了那事之後,我是發現了,這宮裡比外面要兇險的多,不由人不多提防著點。”說著她看蘇憐點了點頭,又笑道:“不過因禍得福,自從德妃被罷黜了,現在宮裡可沒人敢招惹你了。”蘇憐笑道:“這倒是菩薩保佑了。”兩人又一起用了午膳,說了半日的話,蘇憐方才起身告辭,江菱送到暖閣外,蘇憐攔了她不讓她再走,琴川過來給披了大毛長袍,蘇憐又向江菱道:“過兩日尚食局要送金鉤來我那裡,我讓輕絮拿了吊湯,到時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