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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梳妝檯前猛地站起,就好像在對自己的愚蠢行為感到不可思議一樣,匆匆忙忙地來到放著油燈的方桌前。她摸索了一下褲子和衣服的口袋,似乎是少了打火石,她沒有辦法點油燈。終於弗雷德麗卡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找到了她所需要的打火石。她回到方桌前對著油燈輕輕地敲打了兩下打火石,星星的火光化作了燈芯上恆定的火焰,油燈燃燒那特有的味道撲鼻而來。
梳妝檯前,弗雷德麗卡又拿起了那把桃木質的梳子,她眼神迷茫的望著鏡中的自己,完全下意識地牽引著梳子在自己的頭髮上移動。然而弗雷德麗卡又馬上發現自己那頭不算長的頭髮並沒有什麼值得打理的地方,她緩緩地將梳子放回了原來所在的地方,又回到了方桌前吹熄了油燈,躺到了床上。
於是月光又佔了優勢,安靜將適才弗雷德麗卡在木地板上來回走動的腳步聲完全的吞沒了。
幹望著天花板,弗雷德麗卡緩緩地合上了雙眼。一切恢復了平靜的時候,弗雷德麗卡的腦海裡就又立刻浮現出了奧西那冷漠的神態。這縈繞著的夢魘,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弗雷德麗卡被這夢魘侵擾,猛地睜開眼睛,坐起了身。
窗外傳來“呀,呀”的一兩聲烏鴉的嘶鳴,迴盪在夜空之中。
門被開啟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聽上去十分的清晰。弗雷德麗卡彷彿花了一個世紀,才在走廊上行了一小段路,而就在半途上她又猶豫地回頭,走回到自己房間的門前。她握著門把手發呆,最終還是決計轉身。弗雷德麗卡有意無意的放輕了腳步,使得那平時總是“吱吱”作響的破舊木地板也閉上了他那總不閒暇的大嘴。終於,弗雷德麗卡如同一個深諳此道的暗殺者一般,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奧西的房門外。
推門的一個微弱的聲響令弗雷德麗卡神經質地好長時間一動不動,直到好一會兒沒動靜之後,她確信自己沒有被發現,才再偷偷地開啟一條門縫向裡看。但弗雷德麗卡失望地發現房間裡一片黑暗,她本以為奧西的夜生活雖不糜爛,也不至於這麼早就入睡。正當她失望地打算重新掩上房門的準備離去的時候,那雙已經習慣了黑暗的眼睛藉著微弱的月光卻看到了一些令她震驚的東西。
弗雷德麗卡發現,奧西並沒有睡著。他側身躺在床上,兩條手臂空抱著小腹,被子已經被完全踢到了一邊,整個身子詭異地蜷縮成一團。微弱的喘息聲有如惡魔的耳語,在弗雷德麗卡的耳畔急促地重複。整張床也因為奧西的痛苦掙扎輕微搖晃。因為面具的落地,伴隨著鏗鏘的金屬樂聲,和一道反射月光的微芒,他平時遮掩著的那張鮮血淋淋的半臉完全顯露了出來。
那半張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面板。那鮮活的血肉模糊,隨著裸露在外的血管有節律的脈動,如同寄生在他臉上的另一個生命一樣,在輕微地蠕動。
弗雷德麗卡幾乎不能控制住自己尖叫出聲來,微張的嘴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老舊的木門因為不慎的移動發出了聲響,不過在這樣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工夫去注意了。
起初,弗雷德麗卡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但更令人驚訝的事情確實是發生了。伴隨著那張血肉模糊的半臉詭異悸動的加劇,奧西的身體竟漸漸地萎縮,和那血腥的半臉一起,那半張健康了臉的形狀也開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的臉型開始變得消瘦,五官變得更加得細緻,面板變得光滑而富有活力,連那不堪入目的半邊臉也重新被潔淨的面板所覆蓋,奧西彷彿返老還童了一樣。
不僅如此,那竟然還是一張弗雷德麗卡都要自嘆弗如的少女臉龐!
躺在床上的那具身體的呼吸漸漸平和了下來。
弗雷德麗卡木訥地向前走上幾步,眼前不可思議的情景令她無暇考慮其他。她怎麼能相信,那個奧西竟然會變成一個年輕的女孩。弗雷德麗卡的雙眼緊盯著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