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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不便多說。但從文老先生晚上完成交接,天沒亮便在鎮子裡四處奔走廣而告之,便可看出他對自由的嚮往。那一天,老先生把一段話說了又說,說了不下二百遍。說得連他自己都醫不好的厚舌苔也薄了不少。時至今日,仍有那麼幾個鎮裡的好事者能完完全全一字不差地道出那段話來。甚至還能惟妙惟肖地表演出文老先生說那段話時的神情。
“如今的仙草堂,我是什麼都不管了。我退了,徹底地退了!“他面帶興奮卻又有點神秘地說,
“我現在啊,不是丈夫,也不是父親,也不是爺爺,更不是大夫了!“這句說起來又帶著那麼些奇怪的狡黠。
最後,他如同宣誓一般,用一個孩子的淘氣和青年的豪邁喊到——“我自由了!終於自由了!“
也就是在文老先生說完這些話的第二天,他在時隔數年後再次踏出了鎮子。不出二日,便從別鎮買來四把製作精良,帶獨立腳凳的藤躺椅,四支價格不菲的瓷土菸斗,以及兩大屜上好的菸葉。接著,文老先生又僱來十數個身強力壯的後生,把他家院子裡那艘三丈餘長,早已成為擺設的老漁船,挪進了碼頭左側那個專為打造奔牛號的而建起的船塢中,並築起兩個凹型墩子,把船翻倒過來,架空在墩子上,作為遮陽擋雨的棚子。最後,他讓夥計把藤椅連同自家的盛水大罐和一張長几搬到了這棚子下。當一切置辦妥當,文老先生便向與他年紀相仿的三個好友發出了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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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上有大船遮陰,周圍是隔熱的火山片石,倒也清涼。嚴冬,藤椅上鋪起厚厚的棉胎,腳邊升起熊熊篝火,加上對往昔的熱烈回憶,自是不覺寒冷。食物和水有專人送來,有個頭疼發熱,大夫就在身邊。一次次潮起潮落,一回回寒暑交替,除去在奔牛號少有的檢修日需要挪一挪外,四個年近八十的老人擁有了他們的第二個家和第二次生命。他們也許下承諾,如若誰先死了,便拆下這船艙的木板,釘一口棺材,由其他三人合力踢入大海,送他最後一程,以此類推。可也許是吸收了日月精華,二十多年過去了,這木船倒是在風風雨雨後修補了數十次,而四個按理來說早該投入大海懷抱,活在後人心中的四個老人,竟然還不分晝夜,無懼寒暑地坐在這裡談笑風生。以至於在八九年前,鎮子裡的人都把這船塢看成了不死聖地。而那些稍微上了點年紀的,嘴上不說,心裡卻無時不刻地渴望著能早日進駐此地。但他們也許又沒有想過,如果他們真能早早替代這四老,那這地方還算是不死聖地嗎?
“嘿嘿——你敢跟我打賭嗎?”文老太爺笑道。
“賭賭賭賭——”那三個老孩子拼著老命嘶叫道。
“賭!賭啥都行!”也許是太想讓自己相信田斕能回來了,二木感覺血脈噴湧,一時間竟然沒有想到自己恰恰是押注在“田斕會死,田斕再也回不來了”上。恐懼,迷信,再加上天真,使得他喊出了那個“賭”字。
一瞬間,文老太爺的眼中閃現過一種難以讓人察覺的異樣光芒。本說是人老珠黃,可他的老眼,烏黑得發亮。
“你兄弟留下那玩意,“老頭子猛吸了一口,似笑非笑道,“你知道在哪兒不?“
“你——您----知道那東西?“二木心頭一驚,那東西我都沒真正見過。
老頭笑而不語,一把菸斗在指尖轉個不停。而身旁那三人則是一頭霧水,奇怪竟然有自己沒聽說過的東西。要知道,文家那端茶送水的夥計可是二十年如一日,每天都會把鎮子裡的新鮮事給他們做個彙報的。
“快說快說快說!“三個老頭晃動著松臉上的黑皮,如孩童般異口同聲地嚷嚷著。
可文老太爺和二木一個笑而不語,一個低頭沉思,誰也不說話。這狀態讓充斥著煙霧的空氣凝固,也如同消音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