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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在一次次的突圍中再生的。每一次太陽的東昇西落,都是人衝破自我的一種最好證明。
這幾天李家村的大喇叭每天都在宣傳青年支援邊疆建設。
“廣大青年同志們!你們要向邊疆廣闊天地進軍,去施展報負,山東青年要大有作為……”
村裡的青年都躍躍欲試。二妮李得桂心裡也有了想法,“大姐結婚了,三妮上班了,家裡就三個丫頭和一個過繼的兒子,兒子不捨得用,家裡的髒活,累活她都要幹,生活的重擔讓她厭煩,她不想這樣生活下去,更不想窩在這山溝裡一輩子,她要改變,她不知道到邊疆能有什麼作為,但總不會比現在更差吧!”
二妮沒和家裡商量便到村委會報了名。等到村委會通知她去鄉里集合時,家裡人才知道。
爹跟娘說“我說姑娘養了也白養吧,這還沒嫁人呢,就一個個的走了,啥也指望不上,"
“二哥,別這麼說,二妮在家沒少挨累,只是這一走就走那麼遠,聽說是去北大荒。這孩子從小沒離開過家,咋能放心得下嘛!”
“她都能放下這個家,你還放心不下她?真是!”
“唉!戲文裡不是說‘兒行千里母擔憂,兒卻不懂娘離愁嘛!”
二妮兒走時除了一床被褥和一身換洗的衣服什麼也沒有,是娘追到村口塞給她一雙布鞋,兩雙布襪和一包煎餅,“二妮,這是娘連夜做的,時間太緊,來不急準備了,在外邊好好照顧自己,別老逞強,安頓好以後,給家來封信,報個平安,我們好放心”娘邊說邊擦眼淚,二妮兒也掉下淚來。
同去的還有村裡的得英,她和得梅最要好,自從得梅考上師範以後,她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同時也明顯感到和得梅的差距,每次和她在一起時,能聊的話題也越來越少了,得英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所以她也想走出去,可自己又不敢,當知道二姐得桂報名去北大荒後,得英一點沒猶豫就報了名,得真爹、娘知道後很傷心難過,家裡三個兒子、就這一個姑娘,沒想到這個姑娘要走那麼遠,現在倆口子和三個哥哥都來送行,得英爹趕牛車送得桂、得英去鄉里報到,再看得英的行裝,臉盆毛巾,生活用品一應俱全,煎餅,雞蛋,蘋果帶了一大包。
在開往北方的列車上,李得桂望著窗外飛速而過的房屋、樹木,心裡一片茫然,但她知道自己要和過去的一切說再見了。
得桂和得英被分到黑龍江兵團第二師向陽農場,到火車站迎接她們的是抗美援朝轉業軍人老梁和四個戰友,老梁是純東北人,現在是生產隊六隊隊長,他們趕著馬車先到團部報到,團部門口拉著紅色條幅。上面寫著“屯墾戍邊光榮,青年大有作為"。先是團長楊華念歡迎致詞,聽說楊華當年在北京接過主席贈予的開墾大旗,是紮根邊疆的楷模,聽完歡迎致詞,這些青年倍受鼓舞,熱血沸騰。
梁隊長帶領的四架馬車拉著分到隊裡的二十名支邊青年奔向莽莽荒原。顛簸在馬車上的得真看到的是一望無際的沼澤地,荒蕪空曠,既無村莊更無人煙。時不時會有野生鳥類騰空而起,在湛藍的天空中長聲鳴啼,撕破所有的沉寂!
“看吶!那是什麼鳥?”
“我們這兒,沼澤地裡鳥類可多了,有丹頂鶴、大雁、白鸛、夜貓子、野鴨子、野雞、可多了,有些我也叫不上名,我們這兒,動物更多,梅花鹿、狗熊、獐子、狍子、野豬…”想吃野味不愁,今天你們就能吃上,我讓隊裡食堂燉上狍子肉了。沒聽過北大荒一句話嗎“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裡。”但是我告訴你們,出門不能一個人,遇到熊瞎子就麻煩了,咱們六隊靠山,熊瞎子,東北虎多,你們知道啦?
“知道啦!”這幫山東青年響亮回答,老梁自顧自的講著,這幫孩子聽得津津有味。內心對未知的世界無比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