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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天,她一直躺在床上,理由是太累了,需要補覺。大概四五天吧?四五天後,尚美重新走出了家門。尚書田發現她的唇邊生出了一圈兒燎泡,有的已經結痂,有的還在化膿,但整個人看上去精神不錯。尚書田當時什麼也沒說,他想既然尚美已經療好了傷,那他就沒必要再去觸碰那些傷口了。何況,搶走李昂的不是別人,是尚真,是他一輩子心存愧疚卻無法補償的尚真!他又能怎樣?
想起尚美,尚書田的心又狠狠地疼了一下。因為尚美,他打心眼兒裡從未接受和喜歡過李昂,也更加疏遠漠視尚真。他一直奇怪,那麼漂亮能幹的尚真,那麼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尚真,什麼樣兒優秀男人找不到?怎麼會偏偏看好了妹妹的男朋友?李昂的確不錯,但憑尚真的能力和膽識,找個比李昂再好一些的也應該不成問題。尚書田想不通,他一直不瞭解這個大女兒。她的敏感和倔強,她的現實和果斷,都是他難以接受和不甚喜歡的。
然而,不喜歡歸不喜歡,尚真站在這兒,問題還是要老實回答。尚書田想了想,懇切地說:“尚真,我不知道你怎麼會突然問起她,你這一問爸爸感到很意外。許櫻丹是爸爸很早以前的一個朋友,女朋友,差點談婚論嫁的那種。後來沒成,也就失去了聯絡,少說也有三十多年了吧?怎麼啦?你怎麼會認識她?”
“不,我不認識她。”尚真依然向右側偏著頭,顯然,她在認真傾聽尚書田的每一句解釋。但好像,尚書田的解釋沒有令她滿意,她冷笑一聲:“爸,您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沒有窺陰癖,也對您婚前的感情生活不感興趣。我想知道您現在和她什麼關係?您不會想告訴我你們至今仍然失去聯絡吧?”
尚書田再度陷入沉默。他突然感覺有點拿不準,不清楚尚真到底想知道什麼?許櫻丹是和他有了聯絡,就在不久前。他們見了一面,但那是偶然,並且什麼也沒發生。後來,許櫻丹又特意找過他一次,提出要他幫忙找找拆遷辦的熟人,爭取多要套房子。尚書田當時沒想答應,但就在他準備拒絕的一剎那,不知為何腦子裡忽悠閃過一個人。這人姓鄭,是他以前的老同事,確切說是他的一個老部下,如今在房產交易中心當副主任。尚書田和他交情不淺,平常時有來往,鄭主任的小女兒去年大學畢業,還是尚書田幫忙安排進了文化局下屬的藝術館。他記得他當時立馬兒就給鄭主任打了電話,當著許櫻丹的面兒打的。結果一問,那片棚戶區的拆遷辦公室是臨時組建機構,鄭主任的手下就有在那兒上班的。於是,尚書田在電話裡鄭重囑託:“老鄭啊,是我親戚的事兒。什麼親戚?當然是很近的親戚。我就拜託你了,你可要多多關照才是。”鄭主任也頗痛快,告訴他只要不違法,不要說這件事,就是比這再麻煩十倍、一百倍的事兒,他也一定會兩肋插刀。打完電話,尚書田心情大好。他把鄭主任的名字和所有聯絡方式清楚明白地寫在一張紙上,遞給許櫻丹,說:“去吧,說你是尚書田的親戚就行。”
之後,也就是那天中午,他請許櫻丹吃了頓飯。然後,就再沒聯絡。他已經決定不再見她了,因為他發現他對她竟然還有感覺。當她哭著說“書田,我知道你恨我,你一直在恨我”的時候,他感覺他的心竟狠狠地疼了一下。他承認他是恨她,非常非常恨。可她說“那就好,恨就是還想著,還沒忘。我不怕你恨我,我最怕的是你忘了我。書田,你要是真把我忘了可怎麼辦?”尚書田的心在許櫻丹的眼淚裡亂成了一團。他自己都奇怪:他這是怎麼了?五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會因一句話心亂如麻?他不喜歡這樣。多少年了,他的心一直都是靜如止水、無慾無求的。他需要這種平靜,也根本不打算因為一個曾經傷害過自己的女人而打破這種平靜,不管這種傷害出自何種不得已的原因。一切已經過去,生活也好,生命也罷,都已沒有任何從頭另來的必要和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