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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不小的印子,很快又被流淌的雨水續滿。
沿路有個小牧童牽著老黃牛走過,他清脆嘹亮的聲音響徹阡陌田野:“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小牧童約莫五六歲,抬頭看向迎面而來的蕭明月,頓時被其馬上的颯爽風姿所吸引,手中折的一枝金桂晃了晃,後半句卻怎麼也沒背出來。
蕭明月看著牧童豔羨的目光,心中躁鬱頓然消散。
她聽著秦詩這才想起今日是白露,秋風至,露潤山河,是豐收碩果的美好時節。蕭明月拉著韁繩緩慢走著,從袖中摸出兩個錢幣拋給小牧童,唇角揚笑:“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小牧童捧著錢幣傻愣愣的,看著蕭明月跨馬離去。
***
金家的草堂就在眼前,蕭明月抬頭而去,入眼即是一片耀眼的秋海棠,茅草屋隱在花叢後露著不規整的屋簷。那屋簷上似乎還坐著一人,正艱難地用泥巴和著茅草,只是她有些懼高,動作也不嫻熟難免困頓,挪動間一不留神便踩了空。
“阿姊!”
隨著蕭明月的一聲吶喊,陸九瑩摔下了屋簷。她當即定氣凝神飛身躍起,利索地甩出鞭子纏住屋前那根粗壯的海棠樹,借力而下,這才堪堪接住人。
草屋雖不高,但突如其來的踩空還是讓陸九瑩受到了驚嚇,她顧不上雙手腌臢只管緊緊抓住這根天降而來的救命稻草,待看清來人面容時,臉上的驚慌轉化為詫異之感。
陸九瑩驚呼:“阿渺?”
渺是蕭明月的閨中小字,只有最親近的人才會這樣喚她。此時她雙臂彎曲,抱著輕盈的陸九瑩,蹙著眉說道:“半年不見,阿姊怎的又消瘦很多?”
陸九瑩重新落腳站穩在地,她臉色泛白,身形單薄,一身雪青色的繞襟深衣上沒有任何繡花,頭髮也被粗布頭巾包裹嚴實,儼然一副鄉野娘子的模樣。只是她那雙如同山間麋鹿般的眼睛,瞧著十分靈動,恰時一片紅色海棠花瓣緩緩下落,印著溼漉漉的眸子,像是鴻羽浮波,極有風華。
到底還是王室貴胄,陸九瑩即便是罪臣之後,骨子裡的氣度是粗衣劣布也難掩的。
陸九瑩站姿板正,雙手交疊在腹前,朝蕭明月淡淡笑著:“今年熱暑飲食不佳,自是消瘦不少,阿渺不必擔心。倒是你,以往都是年關才回,怎麼這次一聲不吭的,連書信都沒有。”
“自是要給你個驚喜了。”
蕭明月活潑,陸九瑩內斂,兩姊妹心性不一,可相處起來卻又十分親密。
陸九瑩解下頭巾,團了團便擦拭蕭明月衣領間的泥漬,她溫和說道:“你這般緊趕慢趕的,可是為了我十八歲的生辰?”
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聰明的阿姊。
蕭明月倒是俏皮一笑,反問她:“那你猜猜,我這般趕回來給你帶了什麼生辰禮?”
陸九瑩抿唇淺笑道:“猜不到。”
***
兩姊妹話間走進草屋。
蕭明月從未來過金家的田園,想過這裡的草堂破敗沒想到這般破敗。
紅泥糊的牆壁,頂上架著幾根發黴的木樑,屋內生活陶罐三三兩兩,除了窄床便是一案兩櫃,還有靠近木窗的庖廚。灶臺起得不高,旁邊擱著巨大石臼,舂米將將做一半。就這般不大的空間,還養著六尺長的菜床,冒了一茬茬的綠尖,若不是陸九瑩身材嬌小纖細,怕不是連站的地方都沒有。
蕭明月剛脫履在席上跽坐,就看見一隻手指長的大黑蟲從眼前爬過,想同陸九瑩喧話的熱情斷然消滅,心頭的怒火陡然又升起:“金府簡直欺人太甚,她們在清河鄉不是有座院子麼,怎麼忍心讓伱一個女娘獨居在此?”
陸九瑩將晨間煮好的湯茶端了過來,倒進陶碗中給蕭明月遞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