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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渺笨手笨腳地架爐子,添柴火,卻怎麼都生不起火。張明奴悄無聲息地靠近,挑疏樹枝,淡道:「堆得太密反而適得其反。」
謝渺沒理他,坐在小板凳上,繼續不甚熟練地削梨皮。從前這些都是拂綠和攬霞乾的活,何時輪得上她親自動手?沒成想第一個被她伺候的人竟然是張明奴。
一個前世跟她沒有任何糾葛的人!
謝渺的忿忿不平悉數落入張明奴眼中,他幾不可見地笑了下,面容恢復沉寂。
幼時他一到冬天便咳得厲害,但偌大的張府裡,無人會為一個庶子勞心。主母王氏厭惡他,下人們便跟著捧高踩低。他常常縮在床角,抱著被子咳上一整夜,哪怕咳得肋骨發疼,隔日還要完成父親私下佈置的學業。
只有出色的完成學業,才能得到父親的刮目相看,獲得去探望阮氏的機會。可當他拖著病軀,堅持去探望阮氏時,阮氏心心念的俱是張賢宗,對他的抱恙視若無睹。
她是張賢宗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嬌弱美麗,需要他人呵護。她看不到親生兒子的病苦,從未為他下過廚房,縫過一雙鞋襪。她對他翻來覆去地叮囑,希望他出人頭地,不要令張賢宗失望。
在張賢宗眼裡,他是一顆打擊王氏的暗棋。而在阮氏眼裡,他是用來取悅張賢宗的工具。
他到底是什麼?
張明奴嗤笑,誰在乎呢?張賢宗很快會死,王氏、阮氏、張明暢等人都被流放,唯有他好好的活著,這就夠了。
鍋裡的水燒開,水汽頂得蓋子一顛一顛。謝渺將瓷盅隔水燉上,摸了摸耳垂,捧著臉望著爐子發呆。
「你想回京城嗎?」
謝渺沒說話,心道:廢話。
「即便你回京城,崔慕禮待你也不會如初。」
「你又知道了?」
「我們孤男寡女,野外相處了一個月,你猜崔慕禮會怎麼想?」
謝渺聽懂了他不懷好意的暗示,即便他們倆什麼都沒發生,但在外人眼裡,猜忌必不會少。
她安靜片刻,道:「活在外人的眼光中多可悲啊。」
「哦?」
「無論他怎麼看我,我都會好好地活下去。」
「是嗎?」
「是。」她輕輕地道:「我要為自己而活。」
張明奴喝完冰糖燉雪梨,夜間沉沉睡去。
謝渺隱在黑暗中,眼睛瞪得像銅鈴。
她失眠了。
並非因張明挑撥離間的那番話,而是因為熄燈前,她注意到他將槍放到了枕下。
若他睡覺時打個滾……
謝渺側過身,借著窗縫、門縫透進來的微弱月光,目不轉睛地盯著張明奴的睡顏。他躺得筆直,呼吸平穩均勻,似是酣然好眠。
但她不敢大意,屏著呼吸等了許久許久,終於等到他往左側身,露出壓著槍的那半邊枕頭。
謝渺的心臟急速跳動,閉了閉眼,輕手輕腳地掀被下地,彎腰伸手,探向枕下——
她拿到了!
與此同時,張明奴察覺到異常,疾如閃電般擒向謝渺。她飛快地退到床邊,舉槍指著他,厲聲喊:「不許動!」
張明奴止住動作,語調沉沉,「你好大的膽子。」
謝渺用汗濕的掌心握緊槍,努力維持鎮定,「把解藥給我。」
「我要是不給?」
「我會殺了你。」
「你會用它嗎?」
「你試試就知道了。」
「我說過了,即便你成功回到京城,崔慕禮待你也不會如初,倒不如跟著我,我待你並不差。」
「做什麼夢呢?」謝渺道:「你是綁匪,我是人質,我便是失心瘋了也不會跟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