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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聽得呆了。
青樺走上前來,呈給她龍吟九天琴。
木槿定定神,從琴匣裡取出琴放到膝上,緩緩奏起。
琴聲清澈如水,卻溫煦如春,脈脈流轉於天地之間,卻似誰溫柔呢喃於耳邊,殷殷遺囑出遠門的親人或愛人早日返家,莫忘善自珍重,莫忘天涼添衣,莫忘得閒寄封書信,報個平安……
在那個世界,樓小眠應該不會再被病痛折磨了吧?應該不會再身陷仇恨和算計了吧?
日日深杯酒滿,朝朝小圃花開。自歌自舞自開懷,無拘無束無礙……
那才是他一心一意想要的生活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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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畢,又一天的太陽已將沙土烘烤得炙熱。
鄭倉一刻都不願停留,要了匹快馬,說要帶樓小眠歸葬祖墳。
木槿親自相送,卻將龍吟九天琴呈上。
&ldo;這個,給樓大哥。&rdo;
鄭倉一時不解,&ldo;公子有獨幽了。雖然弦斷了,不過公子很聰明,一定會修好它。&rdo;
木槿搖頭,&ldo;別拿獨幽給他陪葬,用龍吟九天吧!我不想樓大哥死後繼續一世幽獨。&rdo;
鄭倉怔了怔,立刻接過了龍吟九天。
如樓小眠那等人,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琴。若無更好的選擇,只怕寧可一世幽獨也會守著他的獨幽。
但龍吟九天比獨幽更好,且是木槿所贈,想來他彈奏起來必定會多出幾分欣慰和歡喜。
待將龍吟九天小心縛好,鄭倉才問:&ldo;你把琴給了公子,那你呢?&rdo;
木槿紅著眼圈看鄭倉背上的骨殖包袱,輕輕道:&ldo;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彈琴了!再也不會了!&rdo;
知音逝,朱弦絕。
從今後,應只夢裡見;願來生,再與君相逢。
奏一曲,阮郎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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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倉策馬而去時,木槿已策馬奔上了一處高坡,遙遙相送。
附近空曠,她看著馬兒掀起的黃塵一路往北而去,握著韁繩的手滿是汗水。
樓小眠和她說過的身世恐怕有一大半是真的,除了他的家鄉。
他不是南疆人,而是北狄人。
他不是通敵叛國,而是無法背叛那個曾把他的家族傷害到極致的北狄,始終在艱難地圖謀著家庭的復興。
若發生於十八。九年前,她甚至可以猜出,他可能的姓氏。
當年,北狄被吳蜀聯軍擊得大敗,舉凡依附左相金柬的,大多被逼得無處容身。其中最有實力、也最可能東山再起的,無非是金、支、竺、都等幾大家族。
最可能的,當然是金氏。
木槿雖然對北狄朝政不熟,也聽說過當年金柬得以權傾朝野,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得益於他有個極得居峌王寵愛的女兒。
計算年齡,金柬之孫差不多就該樓小眠那麼大。那麼,他的姑姑指的必定是金妃。
金妃的確在金家失勢的同時被貶斥,但其後發生了什麼,便無人知曉了。
當她是金妃時,她會因為她是王妃而受關注;當她被貶斥,她不過微賤的罪臣女兒,誰又會關注她的生死存亡?
還有,小今……
難道是金妃所生?她……真的死了嗎?
那樣炎熱的天氣,木槿背上居然一陣發寒。
目光再轉向另一邊,意外地看到了旌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