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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王八蛋們!&rdo;他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大串髒字眼,以發洩他對學校以及學校當局背後那些人的仇恨。
是的,他的高考成績並不理想,本來也就沒什麼奢望,也沒指望著上北大、清華,能考上個專科學校也就燒高香了。所以他七個志願填報的都是一所學校,一所培養泥瓦匠的專科學校。結果呢,還是落了榜,而比牛都笨的李國棟竟被錄取了。
他當然不能和李國棟比。人家上幾輩子都是扛大個兒(指在碼頭、車站上用體力搬運重東西)的,自己卻不明不白地攤上了個鬍子出身的東北軍官的父親。東北光復那年,那雜種癱在床上了,才娶了他媽,春生卻是兩年以後出生的。一九五〇年春天癱子死了,媽才和伺候癱子的馬弁正式結了婚。六個月以後出生的妹妹名正言順地是工人階級的後代,春生卻一直是鬍子的逆種。
他忘不了那年春天的事。他因為一點小事和街坊的孩子打了架,過後,媽帶著他去登門道歉。話都說得好聽著呢:
&ldo;我們這孩子不懂事,回去就讓我臭揍了一頓。春生,還不快向你二哥認個錯!&rdo;
&ldo;那有什麼呀?都是孩子,今天惱明天好的。您可千萬不能打孩子,老街坊了,誰跟誰呀?春生,以後還來玩啊!&rdo;
話是甜的,心卻是黑的。人還沒走出院門,罵聲就從屋裡追了出來:&ldo;你就這麼不長眼,你能打得過人家?他爸爸就是鬍子、土匪!&rdo;
漸漸地,學校的同學、街道上的夥伴,都知道了他的土匪血統,開始躲著他。而他,慢慢地也就真的以為自己的血管裡奔流著某種野性的血液了。他很少講話,獨來獨往,卻發狠地學習,玩命地打架。人們開始怕他,越怕,他越打。
一次,從德勝門外來了四條漢子,說是仰慕已久,想要領教。
四條漢子像四條狼,從前後左右不斷地猛撲上來,兇狠地踢打著,輪番扇他的耳光。
他沒有還手,只是用流血的眼睛死死盯視著對方的眼,被打倒、踢翻無數次,臉被扇腫了,可是眼睛仍死盯著對方,絲毫沒有退讓。
這雙眼睛把四條狼嚇慌了。
&ldo;我算看明白了,今天要是不把這小子廢了,咱們哥兒幾個早晚得遭了他的手!&rdo;最後,一條漢子迅速地拔出刀子,照準他的大腿狠狠地紮了一刀。
他還是站著不動,用眼睛死死地咬住對方。血從刀口汩汩地流出來,整條褲腿都是濕淋淋的。
漢子們張皇失措了。&ldo;兄弟,你要是真有種,現在就給我一刀,別等到以後給我來陰的。&rdo;持刀的漢子把刀扔在地上,絕望地說。他的聲音裡已經帶著哭腔了。
春生撿起了刀,眼睛仍死死地盯著對方的眼睛,手卻毫不遲疑地把刀捅進了漢子的小肚子……
三天以後,另一條狼正在人定湖公園與人對弈。他一個人一瘸一拐地走到那條狼的面前,站住。狼一抬頭,又看見了那雙眼睛,嚇得一下子跪在地上,連聲告饒:&ldo;大哥,兄弟我做錯了,您是大人不記小人過,抬抬手,放兄弟過去……&rdo;
春生沒有放過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了他臉上一刀。
第三條狼、第四條狼,都沒有被放過。
再以後,&ldo;土匪&rdo;的聲名傳遍了北城的許多街道和學校。十六歲的時候,他已經是這一地區威名赫赫的&ldo;大哥&rdo;了。
但是,土匪真正確立自己在北城的地位,還是在今年春節的廠甸廟會上。
廠甸位於和平門外,是南城區的地界兒,也是北京解放以後全城唯一保留的春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