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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以後回來。別他媽的走遠了,讓老子找不著你。&rdo;
晚九時,順子按地址找到了第一個人的家。
老江湖騙子開門嚇了一跳,門外站著一個威風凜凜的紅衛兵,手裡還攥著一把雪亮的蒙古刀。
&ldo;邊亞軍在家嗎?&rdo;
&ldo;早讓你們抓走了。&rdo;
&ldo;關在哪兒?&rdo;
&ldo;我怎麼知道?現在,哪兒都能關人,戴著紅箍就能抓人,誰知道他被哪個殿裡的閻羅抓走了?&rdo;
順子一把抓住老江湖的衣領,蒙古刀頂在他的嘴唇上:&ldo;老丫頭養的,你不說實話,我把你的舌頭剜出來,快說!&rdo;
老江湖嚇得渾身發抖:&ldo;在……在學校。小作孽的想跑,在北京站被抓住了,打了個半死。後來被學校領回去了。&rdo;
&ldo;走,帶我去學校,你兒子有人命大案犯在老子手上了!&rdo;
夜十一點,老江湖和順子一前一後向邊亞軍的學校走去。老江湖一邊走一邊回頭,怕那個渾小子趁著夜暗從背後給他一刀。
13
凌晨一時,西城區某中學的教學樓平臺上出現了兩個黑影。個子稍高的是寶安,他不言不語,兩眼總是陰沉沉的。
另一個人,是周奉天。
他們在平臺西側站住了。在他們的腳下,是一個財寶的世界。附近地區抄沒的傢俬,全部堆放在下面那間大教室裡。
周奉天把繩索的一端固定在平臺漏水口處,另一端系在自己的腰上。寶安抓住繩索,一寸一寸地把他放下去。臨近視窗時,他不慎踢碎一塊窗玻璃,聲音很響。兩個人立即停止動作,身體緊貼著牆壁,一動也不動。
沒有人聽見這響聲。夜太深了。
周奉天下到窗臺上,站穩了身子。然後,他掏出一卷膠布,貼在玻璃上,用匕首柄用力一擊,玻璃碎了,但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他把手伸進去,拔開插銷,推開窗子進到室內。
半個小時以後,當他再回到平臺上時,衣兜裡揣滿了東西。
&ldo;怎麼樣?&rdo;寶安低聲問。
&ldo;值錢的東西不少,現金不多。&rdo;
&ldo;夠嗎?&rdo;
&ldo;不夠!&rdo;
&ldo;那就再找一家?&rdo;
&ldo;走!&rdo;
走進一條僻靜的衚衕,周奉天遞給寶安一件東西,說:&ldo;你留著玩吧。&rdo;這是一個純金製成的小八音盒,只有墨水瓶那麼大。
寶安開啟盒蓋,一個光屁股的小天使彈了出來。隨後,響起了安魂曲的旋律。
夜真靜啊!和諧、安詳的樂曲在夜色中蕩漾著,飄散開去。
&ldo;奉天,你說我們以後怎麼辦?&rdo;寶安問。
周奉天沒有說話,默默走了一會,才嘆口氣說:&ldo;我也不知道,只能走到哪步說哪步了。&rdo;他的聲音有些嘶啞,鼻音很重。他停了一會兒,又說:&ldo;不幹也不行,人家非要讓我死,總不能幹等著讓人家打死。走上了咱們這條道兒,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rdo;
&ldo;找個機會洗手呢?&rdo;寶安說。
周奉天笑了:&ldo;這是一條下坡路,從上往下跑,收不住腳。腿腳利索的,能多跑幾步;腳底下稍一拌蒜,就會摔個頭破血流。跑得越遠,也就跑得越快,摔得越狠。&rdo;
寶安也笑了:&ldo;奉天,那麼,有沒有人能一直跑到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