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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齊青艷羨,紀禮時年十七,裴國公自十六年前髮妻辭世便未曾續弦,就連紀禮也是由府中年長的下人帶大的,如今的裴國公也不過才四十,卻對建功立業和娶妻生子都絕了念頭。
近些年來裴國公常常抱病,身體每況愈下,兩鬢也竟已經斑白,他在朝中並無什麼功過,更像是承襲國公的爵位,是個坐吃等死的無用之人。
反觀自己,雖時常嫌棄家中吵鬧,但不得不說,無論是父母還是兄長,對自己的寵愛都是毫不掩蓋的。這樣一想,齊青那艷羨又倏忽變了味剛想安慰幾句,便聽紀禮說:「長情有什麼好,長情的人孤獨,我倒希望他不要那麼長情,自己孤寡就算了,還不許我娶妻,月老系在我身上的紅線恐怕就要斷在親爹手上了。」
他言語輕快,不似抱怨更像是說笑,齊青這才寬下心道:「你爹不讓你娶妻是為你好。」
裴國公兩次皆以犬子心智尚未成熟,玩性過重不敢負了太后厚望為由婉拒了太后要的賜婚提議。
紀禮玩性過重是一方面,但若真的同意了,即便裴國公再是朝中的清流之輩,也不免被認為涉了黨爭。
這個道理紀禮都懂,飽攬群書的齊青又怎會不懂,是以齊青這句為你好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是啊,這事麻煩著呢?」紀禮長嘆一口氣,像真是為此煩擾似的蹙起眉頭思考起來。
齊青明知他是故意的,卻也不拆穿他,由著他裝模作樣,還安慰到:「接下來太后恐怕不會再盯著你的婚事了,你也可以一段時日了。」
「你可真會安慰人。」紀禮白了他一眼,更愁了,「還不如盯著我,表哥才剛回朝,根本不知京中的局勢,父親雖身在朝中,卻向來自詡清流,萬一有個差池,那可是要命的事。」
「那倒也不會,定安侯軍功卓越,禹州這麼多年也從未有什麼要事發生,即便說錯什麼話,陛下和太后也只當他是軍旅呆久了不習慣,哪有你說的這般駭人,再說不是還有你父親嘛?」
「我爹?你就別開玩笑了。」紀禮呵笑一聲道:「他連我這個親兒子都不管,還管他那本就不喜歡的外甥?」
「你爹不喜歡定安侯?為什麼?」對於這番言論,齊青不由得生出幾分好奇。
「你不知道正常,都是陳年舊事了,我爹這個人是個老古董,喜歡誰不喜歡誰愛搞連坐。」紀禮背後說起老子的是非來是一點不積口德:「當年我姑姑奉旨嫁給老侯爺,我爹本不同意,他覺得姑姑風華絕代,老侯爺是行軍打仗的粗人,但礙於老侯爺是先帝手足,皇家血脈,這樁婚事又是先帝賜的婚,他就算不同意也沒辦法。姑姑嫁給姑父之後父親就少與定安侯府往來,姑姑去後,我爹一直耿耿於懷,他覺得是姑父沒能照顧好姑姑,後來表哥奉旨去禹州守城,建立了禹州軍,我爹自然把未能出的氣都轉移到表哥身上了,如今我爹要能像對你和趙徹那樣看待表哥我就謝天謝地了,哪還指望他能幫表哥。」
聽紀禮說完,齊青忍不住被他逗笑:「你這樣說你爹,不怕你爹回來扒了你的皮麼?」
「怕啊,這不是他不在家麼。」紀禮朝門外望了一眼,又開始愁新的玩意兒:「表哥剛回來,你說我去見他帶什麼禮好呢。」
齊青無奈的聳肩,別的事情他還能透過自己所讀的聖賢書,幫紀禮想想辦法,這事他還真幫不上忙。
兩人在裴國公府用了點茶水,便聽見門外一陣聒噪,差人一問才知道是趙徹派人請他們到城郊賽馬。
第5章 回京(五)
裴熠回京後連著幾日被天熙帝召見,今日終於得了空,定安侯府十多年無人居住,那府邸本應該是謁都城內最荒敗不堪的破落模樣。
自太后懿旨出城那日起,天熙帝便派人將侯府裡裡外外重新翻修了一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