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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歸鄉,先生教過他幾天算數,所以他其實也應該算是你的師弟,但先生講的不夠詳細,回去的路上你可多教教他,也算是抵了車費。”
“廣書,你的父母也一直在等待著你歸鄉,他們不會責怪你,更不會嫌棄你,他們所期望的只是你的平安歸來。還有先生,先生也是一樣。”
“好了,廣書,這些文字如今已經束縛不住你了,此處是你的內心,它們引起了你的恐懼,利用了你的悔恨,勾起了你的絕望,如今當由你親自戰勝他們。先生,已經沒有餘力徹底消滅他們了,但你放心,在你戰勝他們前,先生會一直為你照亮前路。”
“至於你往後的前路,就要由你自己走了。”
傅廣書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子,他抬起頭直直地盯著空中的那道光,在光芒裡他已看不見莊佩文的身影。
眼前的高牆已經搖搖欲墜,黑色絲線凝聚的傘還在掙扎著抵擋著來自空中的光芒。
傘後,傅廣書伸出手臂,一道微弱的靈念自他指尖流出,靈念本來自書魘,此刻亦是流向書魘。
“轟隆!”
在靈念觸及文字的剎那,高牆轟然倒塌,無數的文字龜裂成渣,隨後融化在了靈念中。
黑暗不再,光芒也漸漸消失,這片傅廣書的內心世界逐漸恢復成了它原本的樣貌。
那縷大放光明的螢火似乎從未在這片世界出現過。
傅廣書閉上眼睛,在這片世界中,生出了一團嶄新的水霧,水霧之中,他的先生正散發著無盡的光芒。
待他再次睜眼時,看到的,卻是一片陌生的街道,以及三個熟悉的人。
“我先生呢?”
傅廣書茫然四顧,視線卻已經模糊。
第二春秋默然,趙辭背過身去,青書未道:“他永遠留在你內心中了。”
“……”
長街寂冷,三人再無言語。傅廣書坐在地上,只是抬手抹淚。
江山道:“今年三試,進試之中有官員舞弊替換答卷,皇榜上答卷的排名依舊,但所答之人我們將會重新核對,不過你那份《國策》不能算作是你寫的,若你願意重答可在近日來國師府作答,我可親自為你評卷。若你此刻已無心緒,那明年三試之時,我也可破例讓你直入進試開考。”
“小生謝過大人好意。”雖不知對方身份,傅廣書依舊抹淚行禮,隨後答道:“但小生要為先生守靈一年,小生答應了先生要為他講述遊學十年的所見所聞。至於以後,小生的師弟們還需要照顧,先生未教完的課業,小生得替先生教完。”
“……”
江山不再言語,只是點了點頭,隨後轉身離開了長街,朝著皇城後花園飛去。
長街上,趙辭和青書未看著跪地垂淚的傅廣書,不知該如何安慰。
另一邊,第二春秋拿出兩幅畫卷。
畫妖錄上,只題點螢之名,是為師者諱。又題書魘二字,無落款,亦無樣貌。
一幅尋常畫卷上,第二春秋繪下莊佩文生前樣貌。
不含靈念,不參記憶,此畫僅僅是畫作,卻栩栩如生,將走出畫卷。
畫上,莊佩文莊正平和,慈愛又不失嚴厲,似在指點學生。
對著莊佩文的畫像,傅廣書泣而再拜。第二春秋吹乾畫卷,隨後將他遞給了傅廣書。
傅廣書小心翼翼接過畫卷,隨後扯下身上尚未燒盡的衣物,將畫卷小心包裹。遠行十年,先生以布襖護佑,如今布襖已成灰,學生又以衣物護住先生。
隨後,他向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便告辭向城南走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第二春秋嘆了口氣,卻轉頭向西望去。
西邊,千里之外的一處旅館內,目盲老人開啟窗戶,有一串殘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