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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死去”的女兒,家族的棄子。沒有家族的庇佑,沒有身份的倚仗,從此以後,她只能靠自己了!
良久,顏箏緩緩睜開清亮的眼眸,柔聲對著滿臉抱歉和擔憂望著自己的碧落說道,“我從前的確是安烈侯府顏家的小姐,但現在,你也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這個身份對我而言,不再是榮耀,而是負累。所以,先前我說過的夢話,你便只當從來沒有聽過,和我一樣,全部都忘了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重又將手攥緊了碧落的手掌,漆黑墨亮的雙眼望向碧落的,像是要望進彼此的心裡,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知道,你願意將自己的過去告訴我,是因為信任,我也是。同在亂世漂浮,能找到一個彼此信任的朋友,是多麼不容易,我會好好珍惜。”
相似的際遇,同在浮世飄零,嚐遍了世道的艱難和苦澀,又都被至親的家人放棄。這些話像是一道溫暖的符咒,輕輕落在了碧落心上,卻深深地打動了她。信任?朋友?珍惜?自從被親兄押上賭檯,她有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是暖的,身上流淌的血液是熱的,胸口跳動的心臟是活的?
她的雙手控制不住地輕顫,但她的眼神裡卻寫著無比的堅定,她沉沉點了點頭,“能找到一個彼此信任的朋友,是多麼不容易,我也會好好珍惜!”
碧落的話音剛落,寬大的車簾便被一股蠻力兇猛地扯起,將車廂裡兩個戶互訴衷腸的少女嚇得不輕。
一個半邊臉上刺著青色圖案的青年,滿身寒霜地矗立在車前,他身形高大,將光線遮了大半,而那對深邃如獵鷹的雙眼卻冰冷冷地瞥向車內。
半晌,他沉聲說道,“駱總管說,按照現在的腳程,明日午後才能到韓王府,今夜就先在荔城歇下,荔城令會來親自來迎,請大家先梳整打扮一下,莫要失了體面,墮了韓王府的威風。”
那青年將話說完就轉身走了,但顏箏卻感覺到他眼角餘光的注視,因為從那青年出現時起,她也一直都在注視著他,確切地說,她一直都在注意著他他幾乎覆蓋了整個左臉的刺青。
夏朝律法,犯重罪者處以墨刑,以那黥面的青年左臉雕青之幅,犯的該是滔天之罪。可他看起來不過二十左右的模樣,那圖案上的墨色晦暗而淡沉,該是有些年月了。這該是年幼時所受的黥刑,稚子無辜,想來是為家族所累。但永帝登基之後,她似乎不曾在史料中看到有抄家滅族的記載,也不曾聽說過有哪個家族被罰以黥面之刑。
半晌,顏箏抬起頭來,眸中一片驚惑之色,莫非……
十三年前,橫掃西域九國,拯救萬千百姓於水火的鎮國大將軍穆重,在恆帝駕崩那夜,被永帝以謀逆犯上之名滿門獲罪,穆氏男兒盡被抄斬,女眷皆賜白綾,甚至連僕役都不能免去刑罰,丫鬟婆子皆沒入官中,發賣至四地,男僕家丁甚至連僕役的孩子都被黥面發配至南羅開荒墾地。
按照這青年的年齡推測,他倒極有可能是穆家僕役的孩子。
可南羅離北地,隔著十萬八千里,穆家的人怎麼能在韓王府的車隊中,他頂著這樣一張臉,韓王竟也肯用他?
005 荔城
005。
掌管內務的婆子送來了新制的羅衣和頭面,流光溢彩,將狹暗的車廂照得明亮。
碧落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好的衣裳和首飾,眼底流瀉著驚歎。年輕的女子都抵擋不住珠翠華裳的誘惑,更何況,這是駱總管的命令,所以她便也不忸怩,滿懷歡喜地將衣裳換上,轉頭卻見顏箏好整以暇地托腮望著她,臉上便是一紅。
她嗔道,“你只瞧我做什麼?駱總管知道你身子好得差不離,晚上的夜宴也有你一份,快別躲懶了,起來將衣裳換上。”
顏箏這才動了動身子,滿臉困惑地問道,“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