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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兩串晶瑩的珍珠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滴落在麵人的單眼皮上,很快,把用墨汁塗抹的麵人上的眼睛弄糊。
那顆與年羹堯真人幾乎沒有區別的面做的頭顱就這樣沒了眼睛。但這,並不妨礙在半山腰聽到永兒大喊,加快腳步爬上山來的李燦英見到屋門口這一幕時的震驚:永兒一手摟著傷心哭泣的小蝶,一手從她懷裡奪過麵人頭顱,狠狠地扔下山崖。小蝶驚呼,大聲說不,接著,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裙。
經過這樣嚴重的刺激,燦英的擔心不再延續。小蝶腹中的生命終結。
就此,她似乎已能與曾經的過去完全告別。然而,為此付出的代價卻是巨大的,李神醫給出小蝶僅還有兩年多壽命的預期。最後的預期。李神醫已不能再給小蝶診治。出於對年羹堯以及對小蝶的愧疚——對前者的下毒是李神醫被迫逼與無奈,對後者的刺激是他兒子被心採的惡毒利用及報復——雖然他們父子都屬無心之過,但李神醫無法原諒自己,他在良心上過不去,留下一封請燦英代為照顧永兒的遺書與一張維持小蝶生命的詳細的藥方,出事當天深夜,他在老僕人李忠的驚呼聲中懸樑自盡。永兒不能接受父親離去的事實,第二天離家出走,下落不明。
這場突然到來的一連串打擊把她完全擊垮,病魔沿著她不再堪任何重負的心擴散在她的體內,讓她很快,逐漸消瘦下去。小蝶開始咳嗽,很快跟著吐血。生命璀璨的光環正一點點從她頭頂消失,一同消失的還有曾經帶給她那麼多災難的美麗。兩個月後,當小蝶能坐起身,在床邊捧起鏡子的時候,注視著鏡中人的模樣,她發出淒厲的尖叫。那個面色蠟黃,雙頰凹陷,眼角黑青的人竟像個鬼。
她卻沒有哭。
她知道,早在混沌空間,這些就已被造化之神對她言明。預定好的人生,不容修改,不是麼?
緩緩地搽了些胭脂,她才恢復了些尋常人的臉色。這段日子,為了方便照顧她,李燦英就睡在臥房外那勉強可以放得下一張鋪蓋的灶房。這幾個月來,他都是用枯樹枝鋪在地上,身上蓋一條棉被睡覺的。半夜,每每聽到她翻身或咳嗽的聲音,他都會第一時間爬起來看她。可以說,就算親人也沒他服侍得如此盡力。對於他的這份用心,敏感的小蝶怎能不知?她逐漸察覺到什麼。
望著垂首側立在身旁緊張不安的燦英,她表示出出乎尋常的鎮定。推開窗,凝視著對面的法華山,她說出自己的決定。
她讓他離開,說她的人生從此灰暗晦澀,是日薄西山的褪色的雲燦,而他卻截然相反,她不能再把他拖累。
燦英猛地搖頭。說他絕對不會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刻捨棄她而去。還說,若他果真離開,她一個人在無心庵這一兩個尼姑隔數日才來送糧的頻率下,必定不能得到好生的照顧。為了加強說服力,他還用兩人曾攜手沙漠,經歷的那次沙暴來說明,說明他對她的感激。他用她救過他一條性命為藉口,非要在此刻,在現在來還她的人情。
他是指她放走小駱駝“白毛女”後來駱駝帶領商隊來救回當時他們倆的事情麼?如果非要就此事說她救了他的話,未免有些牽強。比這更牽強的是他現在的那顆心。終於,小蝶不再說什麼,只好同意接受他的照顧。接著她又提議,說想等身體好一些,請燦英幫忙攙扶著她去對面的法華山去轉一轉。
她才說完,燦英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說法華山裡的那座法華寺早已在曾經的事件中荒廢,被朝廷後來派過來的軍隊夷為平地。不值得再去故地重遊。
“是麼?”小蝶苦笑搖頭,忽然盯著燦英的臉,問了一個問題。藏在她心中,一直當著十四不敢直接說出口的問題。她問燦英當年年羹堯葬在何地。
燦英知道她這是在為身後事打算,心中更加悲痛,然而,仍是把年羹堯的屍體後來被十四買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