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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聲緩緩地隔著一幕珍珠簾子飄蕩了過來。幽幽又低柔。好像一位少女把滿腔的心事在無人角落對著花兒傾訴,把聽者帶到了遍地芙蓉,青山綠水的山林幽靜之地。
看不見的音符幻化作輕盈踮著腳尖的蜻蜓,稍事停歇,又立刻飛舞竄動,讓人聽得心裡又覺得安靜又覺得有趣,一副自然旖旎風光畫卷接著又被鋪展到了眼前。
接著,音調突變,由低緩改為歡快,好像沿著林間起伏山路盤旋攀登的登山客,一步步從容又加快了腳步。鼓著勁頭到了山頂,盼望到豁然開朗的景色。入目的除了雲就剩天。初生的雲霞和湛藍的天空這般簡單的景物交織融合後卻透露出令人賞心悅目的樸實之美。
在這樣流暢的樂曲中深呼吸一口氣,彷彿整個人就隨著來到山巒頂峰,呼吸到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到的最新鮮空氣一般,通體舒暢。
閉著眼,再睜開,胤禩發覺身邊兩個男人依舊沉醉在樂曲中,而此時,那琴音已經停住了。
通曉音律的八阿哥甚感驚奇,知道此等造詣非凡人所能。好奇地靠近珠簾,正準備掀起,卻聽裡邊一聲“八爺有禮了!”一個叫他目瞪口呆的人走了出來。一身雪白紗裙的謝小風嫋嫋拜倒在他的腳邊。直到男人反應過來,迎上那雙奪目的玻璃珠子,不禁又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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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黢黢的深夜,緊挨著京城的北郊被一陣嚴實的迷霧包裹,使得原本郊鎮僅剩的不太耀眼的幾處燈火更顯黯淡,忽明忽暗的蠟燭幾次都彷彿被夜風擰斷了脖子,但過後,又很快掙扎著散發出飄忽的光芒,勉強為自己照明的本職盡責著。
平鋪在街道上的每一塊碎磚石,在沾溼了冰涼的霧水後映照在燈光下,閃耀出晶亮的幾個發光點。好像海邊浪潮褪去遺落下來閃光的貝殼。周圍連狗吠聲都聽不到。一切似乎都睡著了。
馳騁在馬背上的年羹堯似乎也被這裡的寧靜氣氛感染,放緩了速度,勒著韁繩,在小鎮唯一一家旅店門口停住了腳步。
下了馬,叫了房間,才送走小二,便走到約定的那間客房門口,呆呆地望著那扇木門,心跳得異常快了。這種不可思議的興奮除了在他之前人生僅有的最歡愉的時刻,是再也沒出現過的。雖然那歡愉,很快就隨著產生的主人凋謝了,好像還沒來得及在春天綻放的花朵一般。
裡邊的人會是她嗎?年羹堯心想。回憶起八爺兩個時辰前的吩咐,很難再控制自己的理智。新主子方才說話的目的似乎就是要叫他這般誤會的。四爺藏了一個女人,戴了那張神秘的面具,那張你親手轉交的面具。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充分證據說明戴面具女人就是他今生摯愛的身份。但是,依據八爺開始牽扯到有關她話題的曖昧態度來看,自己現在會產生這樣的疑惑絕非杯弓蛇影。
或許我早該猜到了。四爺一直以來的態度就是最好的鑑證。畢竟他也被她迷惑住了,不是嗎?聯想到後來在胤禛書房見到過的那副丹青,年羹堯的疑心就更大了。同時也篤定了四爺暗戀她的事實。喪失情人的痛苦讓他一度迷離雙眼,此時,回想起四爺一年來的行徑,不禁大覺可疑。雖然沒有表情的臉孔一向都是那位爺的標誌,但時時刻刻剋制住悲傷絲毫不讓它外露的沉默就是不正常的了。除非他不愛她。相比較而言,無論借酒澆愁的方不染,還是情場失意疆場得意的西北大將軍王,更或甚縱情放縱逃避內心真情的自己,都要顯得真實許多。想到這兒,突然覺得用虛假兩字來形容胤禛在這一年裡的表現,真是再合適不過了。甚至在上墳那天,他居然都沒為她流過一滴眼淚。
年羹堯忐忑的思緒很快被打攪。陌生的那扇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