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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這個原由想來確是真的,只是惜春心頭裝得絕不只這一筆官司,一個淘氣的小孩子能去的地方多了去了,而東府裡的不可告人的事兒也著實太多了些:可卿之死、迎春之病、尤氏臥床、丫頭觸柱……東府裡那陣子即不缺八卦的談資,也不缺傳八卦的嘴,惜春到底聽到了多少去,只有她自個兒心裡有數,那句“哪兒有清靜的地兒呢”也不知是和誰學得舌。——只是惜春再年幼,也有七八歲了,有些厲害關係她還是分得清的,知道有些話是連問也不能問的。
黛玉不斷地說服自個兒:二春既姓賈,打小享受著賈府的富貴,自當與賈府同進退。她們不同與香菱,黛玉可以幫助香菱尋到母親獲得家族的庇護,但二春有家有父,他們既是她們的禁錮,也是她們的依靠。她越不過她們的父兄去助她們,離家出走?在這個世道下,離了家族的女孩兒可沒什麼好結局……
閒雅見黛玉側首默然,上前輕手輕腳地將潤妍拉出了屋子。
潤妍垂頭喪氣地打袖袋裡取出先前的寶貝米包瞧了好一會兒,方深深地嘆了口氣。她沒給姑娘說,四姑娘讓她以後都不必去了,只說“各人終有各人的去處,彼此少些羈絆,倒也落得個乾淨。”竟是要與她絕交的意思。想起自來賈府與四姑娘相處的那許多時日,竟是要這般不明不白地一筆勾銷了去,不由就有些紅了眼眶。
閒雅拉了她的手拿絹子遞到潤妍手裡,悄聲道:“你也是個痴的,雖說頑得再好,那一位也是主子,哪裡論得著你操心。”這話一出,潤妍的淚水立馬由粒狀變成了條狀,閒雅不由就翻了個白眼,終是嘆了口氣,又勸道:“到底是個什麼事,總得慢慢弄清楚了原由,才好行事不是,姑娘又沒說不管。”
潤妍又嗚咽了兩聲,這才收了淚。自拿衣袖抹了回臉,將那米包仍寶寶貝貝地收了。方道:“我聽金釧兒說,薛舅姨太太不是腿痛,是給她家大爺氣的。那位薛大爺前個兒在外面又打人了。”
閒雅撇嘴道:“這回又是為了什麼?”
潤妍道:“還不是為了薛姑娘的……”話說了一半,聽月出來喚道:“姑娘要尋《心經》,在喚潤妍姐姐呢。”
閒雅衝潤妍眨眨眼睛,笑道:“想是要給四姑娘的,快去罷。”
這有什麼好送的,潤妍嘟著嘴磨磨蹭蹭地回了屋,不一刻又歡歡喜喜地出了門:姑娘說得是,四姑娘今個兒喜歡佛經也沒什麼打緊,說不定明個兒她又喜歡回米包了呢,自個兒幹麻這般一驚一咋的。
潤妍笑嘻嘻地給惜春送佛經的時辰,黛玉正牽著嘴角聽薛家的八卦。
要說薛蟠這人,可謂百無是處,只這哥哥做得還差強人意——可惜他是個不動腦子的,但凡在外面聽著一二句寶釵出宮的議論,不是縱奴行兇,就是親自出拳。鬧到今日,原先不只此事的人也都知個大概了,原先只知其事不知其人的的,也都對得上號了。寶釵前兩日得知後哭得死去活來,偏她家薛呆子哪裡懂這些,倒怨他妹子不領情,才在外面少了些爭執。只是這事已被他鬧得人盡皆知,薛舅姨無可奈何之下,只能盼著時過境遷,將此事淡出眾人眼中也罷。只是薛呆子總收不住手,仍如這回般時不時鬧出些故事來,真真鬧得薛舅姨頭痛不已。
按說內宅裡不該這般傳外男的閒話,且王氏有心代為遮掩。早就禁過下人們的口。只黛玉有心藉此事讓薛家遷出賈府,是以此等話題在府裡別處或還收斂些,卻在王氏鞭長莫及的賈母院子裡及時更新——畢竟寶釵選侍一事已是作罷,賈府未曾得著半點好處,倒是添了個隨處惹事的“不定時炸彈”,一心為賈家作想的賈母若是知了實情,想來不會不管。
只是想來這薛家真不是好打發的。當初這一家三口為了寶釵待選而附賈府而居,若真是寶釵打選待進身,薛家自持身份,或還會別府另居,而如今寶釵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