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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丫頭的熱鬧來。
聽得會兒;黛玉不由就想起下半晌王氏問得話來。今日為著秦氏出殯,鳳姐不在府中,二舅母王氏擔著看家的責,是以半下午那會子特特地到老太太跟前侍候。也是於聽月品雨倆個拉手扯腳地相看個不停,雖不敢再三兩句就嘆一回姑爺,到底趁老太太入內更衣時“好心”勸了句:“今時不比往日,到底該節省些才是。……”
黛玉被激得哭過一回,長了三分城府,作聽不見。只現下回想起來到底仍帶了三分火氣,又覺自己涵養不夠,只得將心思打此事上轉了開去,想起今個兒不只王氏在家,好似探春與李大嫂也在家,只是三姑娘說是身上也不大好,王氏一人看顧不過來,是以留了李大嫂子在家裡照顧兩個姑娘——雖說各有緣由,到底這邊府裡的女眷除了鳳姐一人今個兒竟都沒有去送殯呢,莫非,真為了避嫌?
黛玉立了一刻,不大站得住,眼見只得幾步的路,倒不怕這兩個小的走丟了,遂自搖搖地離了眾人要回屋。才到屋旁轉角,就聽著裡面幾個笑聲,一人笑啐道:“小蹄子淨瞎說!……還是你這蹄子過的好,跟著寶玉,他倒是出了名地會疼人……”黛玉不由就住了足,在窗下輕咳了聲。就聽得裡面腳步紛亂,一時靜極。
黛玉略站了會兒,那小窗下好似丫頭們備茶水的下處,只不知方才是哪個,偏在她屋裡說這等話,若叫有心人聽了,只怕當她屋裡的丫頭有什麼想法呢,心下不由就有些發惱。正發怔呢,兩個小丫頭一時不見了姑娘,忙忙地追到此,對望一眼上前喚了聲“姑娘。”
黛玉回身瞧了兩人一眼,笑道:“可將祖宗三代都交待明白了?”
兩人臉一紅,到底聽月臉皮厚些,道:“姑娘也不救一救,還來取笑。”
三人迴轉房中,眾人上前接了,一時收拾著歇下,黛玉想著方才的事,閒閒向榻上值夜的雪雁問起今日屋中情景。方知這半日竟是極熱鬧,除了那鄭家媳婦,一下午來來往往的找姐姐尋妹妹,竟都趁著主人家有事,無心管束,走動起來。黛玉聽得哭笑不得,她這裡也只些二、三等的丫頭婆子是賈府的罷了,怎地還有這許多攀附。只不過這些下人往來,黛玉原也無法禁止,只讓人守著要緊幾處罷了,似雪雁這等自有差事在身上的,一時哪裡說得全,東一個西一個的說著,好容易說起晚間睛雯與金釧來過。黛玉聽了不由駭笑,這兩人確都有意寶玉,又都為著狐媚了寶玉而亡,倒真真算是同路人……只是如何上她屋裡接起頭來?
次日傍晚鳳姐才回府,先到賈母跟前問安,奉上寺裡方丈開光的平安符,饅頭痷裡特製的饅頭。賈母少不得問兩句路祭寄靈之事,鳳姐那敢拿這起子事來勞煩老祖宗,只撿那好頑平安的話說了。倒是寶玉為著路祭上見了北靜王,心裡傾慕不已,只在賈母面前說不停。王夫人聽得寶玉得了王爺的青睞,也是休慼相關,深以為榮,在一旁笑得和藹之極。只看得黛玉份外忿忿然:這寶玉,不過憑皮相得人一句贊,也不過相中了別人的皮相,有什麼可誇口的。
黛玉這番腹誹寶玉自是聽不到。倒是興沖沖地拉著她到一旁,打懷裡珍而重之地取了串珠子出來與黛玉道:“這是昨日王爺贈的鶺鴒香串,原說是聖上親賜之物,我瞧著花樣雕得精細,香味也別緻,妹妹戴著正好。”
黛玉卻不接,袖手側過身去取笑寶玉道:“素日讓你多讀些書,你總不以為然,如今可好,別人一番心情卻是對牛彈了琴。”
寶玉不解何意,只拿了那香串左看右看,卻也沒瞧出什麼來,只得賠笑道:“好妹妹,你教教我。”
黛玉撇撇嘴,笑道:“鶺鴒串,鶺鴒串,你只往鶺鴒二字想去*。”寶玉還在那廂發呆,黛玉竟笑著去了,邊走邊道:“我竟不知能與誰做成兄弟。”
寶玉這才明白過來,將那香串在手裡掂了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