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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蕁腳踩在柔軟的沙子上,海面波平如鏡,隱約可聞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響。在沿海岸線三/四米開外的地方,有許多小販支著帳篷和大雨傘在賣燒烤和一些紀念品。他們拉了電線,暖黃/色的燈光柔和地照著四周,平添了許多人間煙火的氣息。
沙灘上有很多人在散步,大多三三兩兩,結伴同行,只有舒蕁是一個人。
舒蕁覺得自己好像永遠都是孤單的。學生時代除了季暮雨以外沒有任何朋友,獨來獨往。工作後又守著女兒生活,沒有融進任何一個圈子。
登舟這座城市是溫和的,全然不似雲陌那般瀟冷嚴肅。它就像是一個慈母,溫柔和藹,平易近人。被這樣一座城市安撫著,舒蕁連日來的煩躁一下子就消散了。
這期間她收到一條徐稚風的簡訊,內容很簡短,只有兩個字:謝謝!
只有她知道這兩個字背後的意義。一直以來她都希望季暮雨能有個好歸宿。她的好友這些年無依無靠,一個人在異鄉漂泊打拼,想必早已嘗夠了孤獨寂寞的滋味。她反正是無緣幸福了,但她一直都希望她身邊的人能幸福。
舒蕁看完後退出簡訊頁面,按了鎖屏鍵,將手機收到包裡。然後她抬頭就看到不遠處一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宛如白楊般挺立。
男人旁邊是燒烤攤,烤架上的煙霧輕飄飄的,騰騰上升,不斷有海鮮的腥味滾滾而來,直逼鼻尖。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不比頎長,男人整張臉都隱在燈光下,平和真實。白衣黑褲,姿態慵懶,雙手隨意地插/在長褲褲袋裡,濃黑的短髮被海風吹得微微浮動。
舒蕁覺得這個場景太像記憶裡的某個片段。
那時雲陌所有的重點高中都要上晚自習,一直上到晚上十點多鐘。但是像五中、六中這樣的私立高中大多都是沒有晚自習的,即使有也形同虛設,很多學生根本不會放在眼裡。
那時舒蕁每天晚上上完晚自習從學校裡出來,何書源就會站在學校大門口的那盞昏黃髮暗的路燈下等她。有時靠在摩托車旁,有時倚靠著路燈的燈杆,有時抽著煙,有時玩著手機。
舒蕁一開始以為他每晚是掐好時間來學校接她的。後來發現原來不是。有一天晚自習學校電路突然出了問題,整個學校瞬間陷入黑暗。電工查了很久都沒找出問題,學校領導就臨時宣佈提前放他們回家。那天比平時的時間早了整整一個小時,她和季暮雨一起回家,剛想打電話讓何書源不用來接她了。沒想到一出校門,何書源竟然也在。
舒蕁一下子迎了上去問他:“你怎麼這麼早就在這兒?”
何書源只笑轉移話題,“學校停電了?”
舒蕁哪裡會罷休,問:“快說怎麼回事?”
何書源握著她手答:“我不想讓你等,總有突發情況。”
當時舒蕁大大咧咧,神經大條,覺得何書源矯情,更覺得他傻,她說:“以後別這麼傻,掐好時間來就行了。”
何書源笑笑沒回答。
後來大學畢業舒蕁到淺川出差,在機場候機時碰到一個男生。他到機場接她女朋友。那趟航班還有一個多小時後才會降落雲陌機場,男生卻早早就到了。
機場那條線路很堵,有些時候能堵一/兩個小時。往少了算那個男生也提前了三個小時從家裡出發。舒蕁覺得奇怪就問他。那個男生說:“我女朋友沒耐心,不喜歡等人,我不能讓她等。再加上總有些突發情況,我提早到也能早點知道。”
那個時候她才明白當年何書源的做法。學生時代的舒蕁是出奇的沒耐心,除了讀書有耐心其餘的事都沒有耐心。平時陳嫻做飯晚了一點,她放學回家沒吃上飯,就會噘著嘴一臉的不高興。為這事陳嫻沒少數落她。面對何書源則更加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