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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卻任由這麼一個垂髫女童跪在溼冷的觀外,這不管人死活的態勢已經很明顯了,自己再去拍門只是自取其辱,他不禁把目光投向了那一行車馬。
“竹影,你先扶著十三娘。”
見竹影慌忙答應,他便扶了扶斗笠,竭力邁步衝著那雨中造訪嵩陽觀的一行人走去。離著還有十幾步遠的地方,那邊廂就已經有一個隨車步行,和他裝束差不多的漢子大步走了上來。
“小郎君有何見教?”
杜士儀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馬車,發現那車廂在雨水的洗刷下,仍是顯得斑駁陳舊,再加上隨從不多,乍一看去彷彿不是什麼名門大宦,因而便拱了拱手,坦然說道:“京兆杜陵杜十九,與舍妹及青衣因故到這嵩陽觀,不料逢此大雨,乞相借雨具,不勝感激。”
“杜小郎君,觀杜小娘子和青衣衣衫溼透,不如到這嵩陽觀中避一會雨,讓觀中人預備乾衣裳供二位換上?”
杜士儀回頭看了杜十三娘和竹影一眼,又瞅了一眼那依舊緊閉的嵩陽觀大門,當即開口說道:“大兄好意,感激不盡。不過家中據此不遠,就不叨擾了。”
聽到這話,那斗笠漢子立時點了點頭就大步回到馬車旁,立在那兒彷彿稟報了些什麼。而站在那兒的杜士儀看見車廂一側的隔窗彷彿動了動,顯然是內中人趁此打量自己。須臾,車廂前頭的車門就開啟了,內中有人遞出了一包東西來,隨即又是一把油傘,緊跟著,剛剛那斗笠漢子就捧了東西匆匆迴轉了來。
“吾家主人翁說,本該用馬車相送一程,可他如今正微感風寒,令某相送一程。一把傘怕也不夠,所以再勻出蓑笠一套,還望小郎君見諒。”
“老丈高義,感激不盡!家中距此不遠,若能相送,求之不得!”
杜士儀原本不過死馬當做活馬醫,只打算前來試一試,此時見竟真的藉著了雨具,對方還願意送一程,他頓時心中大喜。再次對車廂那邊拱手道謝後,待到和那斗笠漢子回到杜十三娘和竹影面前,他由得對方撐起油傘遮蓋了兩人,隨即讓竹影給凍得臉sè發青的杜十三娘穿好了蓑衣和斗笠,這才言簡意賅解釋了兩句:“馬車上那位老丈好心,不但相借了雨具,又讓人送咱們一程。竹影,你扶著十三娘,咱們回去吧。”
這一路回程,雨勢漸緩,但無論竹影和杜十三娘,還是杜士儀,全都jing疲力竭,所幸那斗笠漢子極為知機,一路都是攙扶了杜士儀,一直把三人送到了那草廬外頭。杜士儀先讓杜十三娘和竹影入內,等她們更衣過後,他方才將那斗笠漢子請進了屋子。
一進屋,他就吩咐竹影立時去熬些驅寒的薑湯,又趕了猶自不放心的杜十三娘去床上裹被子發汗,然後才脫下那**的蓑衣,告了一聲罪,去換了一身乾爽衣裳。待到重新出來,見那斗笠漢子脫下了身上的雨具,一身衣裳還乾爽,只是溼了褲腿,分明是一個四方臉,闊眉大眼的爽朗大漢,他打起jing神再次謝過,原本打算將蓑衣斗笠和油傘還給對方,那漢子卻含笑搖了搖頭。
“不過微不足道之物,再說山中時常用得著,杜小郎君就留下吧。只是,這一路某隻見杜小郎君腳步虛浮,杜小娘子亦是步履踉蹌,未知是……”
承了對方援手,這又不是秘密,杜士儀便直言道:“實不相瞞,我因身染怪疾,一度口不能言身不能動,都是舍妹照料。聽說嵩陽觀中有道長擅長岐黃之術,舍妹便和青衣千里迢迢送了我到這嵩陽觀來尋醫問藥。結果觀中人云那位道長不在,舍妹不信,仍然天天登門求見,今ri甚至上門跪求,結果不合遭遇如此傾盆大雨,幸好遇到了貴府主人翁這樣的善心人。”
聞聽此言,那闊眉大漢驚訝地打量了杜士儀好一會兒,隨即好奇地問道:“杜小郎君適才說身患怪疾,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