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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狀的閒雲。或許它們都曾是千年的山,只是被一種巨大的自然力動搖了根基,才這樣慢慢地在人間的天空上游移。我就是那山上的蛇精,紅玉是那山上的靈鼠。我倆從小相識到交往,恐怕也有千年了。
老媽回來,見我守著電話乾坐著,一付百無聊賴的樣子,就勸我不要老打電話,不然每月的電話費我們都交不起。我還偏耍無賴,我說,不是圖個新鮮麼?老孃說,“你圖新鮮去吧,你啥都圖新鮮,玉紅新鮮,你看人家走了還來不來。”我就笑了起來,而且是今日第一場笑,我在母親面前撒嬌著說,“我的紅玉馬上就要出現在眾人面前了。”隨即我又謅起了詩,“那個小女子,她款款地走來,滿面的春天的風采,可她是誰呢,我卻不相識。”母親正忙活兒,氣惱地說,“天下女人有的是,你都認識去吧,看人家不把你當流氓抓起來。”我也故意氣她,“啥叫流氓,這叫龍戲鳳。” 。 想看書來
第十章 第十七節
但我的心是沉鬱的,或叫做憂鬱吧,像天上的雲那樣。我在這樣的環境中,始終不快活。我的《大黃河》也寫不出來。可我現在正該是寫這首長詩的年齡啊,胸中賓士著千軍萬馬,就如同江河般激流湧動,世間的一切塵埃都灰飛煙滅。我真羨慕冼星海所處的那個英雄和激情的年代,即使一個才子只有六分的才氣,也會被那個時代鍛打出來,而且特別地鋒利和飽滿。其實我現在並不特別喜歡“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那是我前期喜歡的東西,我現在特別喜歡的是另一句,“河東河北高粱熟了。”而且我還常常會想到豫劇上的一句,“帥字旗,飄入雲,斗大的穆字震乾坤。”這是豫劇《穆桂英掛帥》的一句戲文。倘若細細說道,“帥字旗”還可以,“飄入雲”與“震乾坤”都相對俗了,但“斗大的穆字”,卻格外傳神,讓人怎麼想都想到了那份帥氣和自信。所以“河東河北高粱熟了”不是一般的人能夠體會出其中之美的,這就像你腦際深處展不開那幅畫卷一樣,因此你也看不到它的壯美、豐厚和樸素。許多人還因其最後有個“了”字,看起來或說起來都像丟了韻似的,不像句詩,其實若平常卻也如你所言,但一個大手筆或一個思想境界、語言境界、心靈境界都成熟飽滿的人,忽然用了這麼一句,那真是奇之又奇的神來之筆。而且他們平常恐怕也不常想到用到的,只是情極所致。另有一個例子,就是蘇軾的《念奴嬌&;#8226;赤壁懷古》,像我們這些學子初讀時,最喜歡“捲起千堆雪”之類,而對那句“小喬初嫁了”總覺得太無味而且拗口,不像詩句。但現在不知旁人怎樣,我卻是深深震撼於這句詩了,它簡直美妙得無與倫比。
試想來,一個傾國傾城的美女,一個江南小巧玲瓏的女子,她雪膚黑眼粉腮烏髮,身著桃紅的心字羅衣,你說她會嫁給誰?嫁給官僚是官僚之豔,嫁給老闆是老闆之幸,嫁給平民是平民之福,嫁給小人是小人之竊喜,倘若嫁給英雄,而且恰是年齒相當又俊貌爽朗的人傑才俊,方是英雄之大快。這時候英雄指點江山,瀟灑文字,更是意氣風發。方才有後來的三萬兵殺八十萬,火燒赤壁滿江紅的千古流傳。人生的意氣,豪情滿腔的自信,豈不一個“了”字了得?一切人生之大韻豈不盡收其中?
想到這裡,我不禁暗笑起來。怎麼才在這電話機旁待了一會兒,頭腦又如此臆想起來。我趕緊擺了擺頭,準備離開,再做點事去。但心裡還想再打一個電話,猶豫一通之後,打給了廠裡那個好友安。據我近來所知,他已跟小司儀的關係非同尋常了,司儀還自喜為他,也不吃了大肉。當時我聽了,只是一笑而止,但感慨司儀小妹的天真確在這裡,但願我的這位兄臺不要辜負她。其實這電話昨天第一個給他打過,但只是告知號碼,忘問他自考之事。眼展這十月底,考期又到,也該問候一下。於是我說,“要陪綁的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