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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傳言,而賣出去的仍然是收不回來錢款。這樣殘喘到五月底,加上草料用盡,新料又無處尋覓,終於企業又得停了下來。市裡來了幾輛黑色的小轎車,研究對策,但終無良策出臺。最後做出指示,還是先停下來再說。工人們也不知內心是喜是憂,車間內又忙活起來。天車在軌道上被來回撥動。打掃衛生的打掃衛生,排漿放水的排漿放水,只有化驗員還是那樣清閒,在每個車間亂竄。我這裡也不多想內心的感受,猶領著不多的幾個員工給我們的工作臺面收尾。另外的幾個,有沒來上班的,有來了又請假走的。各班組也大都如此,就像一個惡戰後在打掃戰場。獨有通向廁所的小路兩旁的野草長得旺盛且靜謐。東邊的鍋底湖已有連陣的蛙聲了。各鄉的水稻早已插上,整個市郊和整個城市,它們滿懷的樹木已碧綠一片。西北的春天其實很短暫,它與身後的夏天無法區別最後的界限。
六月初,我又回到家裡,這時的心情反而更惡。頭三天,像瘋了一樣,光想往外出,可出去又不知該幹什麼。想用讀書的辦法讓自己平復下來,可那些文字又讀不進去。想讀禁書沉醉自己,卻又沒有這類的書。就這樣硬捱了七八日,總算好些了,不料無趣的時日又襲滿心頭。就在這種蒙難似的日常生活深處,家中發生了大事。六月十四日,我的祖母和我的祖父同天去世了。我得到這個訊息時,心意怔怔地呆在那裡。我的母親也關了商店,過這屋和我商量這事。我的內心不知是什麼情緒,反正也沒哭。後來也沒哭,我只有巨大的無奈中的悲痛。可能我不恨這個世界,但此時我也絕不愛這個世界。我計劃為祖母買個電視的心願終於成空。我這一時間哽咽得都不想再用人類的語言說話。這個世界不僅僅殘缺,而且殘酷,我卻有心無力來改變它。我多麼好的一個祖父,一個祖母,他們對世界對生活仁慈、堅強、大度,而且我的祖母今年高壽八十八,仍耳不聾眼不花,滿頭仍是灰黑色的頭髮。蒼天竟殘忍地讓這樣的老人去麼?看日本侵華時的紀錄片,見逃亡的人群中一個黑影跌倒,待站起來時,竟發現是一位蒼老卻特別慈祥的老太太,她沒有悲傷沒有恐慌,只是堅強地看了鏡頭一眼。我的悲憤立刻湧滿心間。真想立刻也去化入那個畫面,傾心幫她一把。縱有再多的艱難和恐慌也不懼怕。
可如今我的兩位老人也沒有了。那在我的幼年、童年、少年、青年的生活裡關愛著我的人,去了。我的故園空了。那個可以對世人稱為家的地方,今後將剩為一座房屋和一處院落。那再也無法成為我的家了。我們決定讓我的母親回去,這樣可以幫幫我的父親。這邊我留下來,因為還要照顧這個家、這個商店。這些天裡,我也不開商店。我獨自一人就躺在床上想呵想呵,想到好多往事。我把這些往事重新整理了一遍,然後又把它另闢一個聖潔的空間,存放在心裡去。併為這個空間設定了三重城門。直至終生,獨我一個人往來。就這樣,餓了我就起來做點東西吃,然後就接著想。最後,我想到了全村的人都來為我的老人送葬。寧夏有個作家寫過這樣的場面,其實我更諳熟這種場面。他說那棺木被眾人舉到頭頂,就像在白色的河流上飄過去了。我家的老人也是這樣,而且是兩口沉重並肅穆的黑漆的棺木,在他們落葉歸根的故鄉,在眾多父老兄弟白色的衣服和黑色的頭頂上,在天籟悲愴和嗩吶悲切的嘶鳴聲裡,飄過去了。後來我的父親回來了,我的母親也跟著回來了,他們帶回的照片中正是如此。但是我忽略了許多父老兄弟的痛苦流涕的悲切情意和紅紅綠綠的花圈上那份喪意。這時候我痛哭失聲。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六節
第六節
玉紅隨後就來了信,表示了她的關注和哀悼。她安慰我說:哥,你要堅強。妹考完學,會即刻回到你的身邊。我想她這會兒,看到我的嘶啞的形象,不知該做何感想。她不知道生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