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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半夜的,柳荷生提著一個水壺在花園裡,佯裝出一副認真澆花的樣子,又不經意般一抬頭,恰好看到了他。
聶徵好整以暇地立在原地,等著看對方又有什麼把戲。
柳荷生見他如此神色,也不遮掩了,捧著水壺走上前來,徑直問道:「殿下,今晚可玩得盡興?」
聶徵高矜地一頷首,淡淡道:「尚可。」
「那……」柳荷生謹慎地問道,「中山侯呢?」
聶徵理所當然道:「自然是回府去了。」
「我是問,他又覺得如何?」
聶徵費解地瞥了對方一眼,「我從何得知?」
「那他還會再來嗎?」
聶徵抱起雙臂,深深地凝注對方。
這情狀這對話沒來由熟悉得很,他深思了一會兒,直到記憶深處的一根弦被驟然拂動——這像極了皇兄上一次騙他去相國寺,與那兵部侍郎家的女兒牽線。
半晌,聶徵沉吟著答了一句:「我不知道。」
昔年眾人到了年紀,離了南書房,各自奉詔出宮建府。薛存芳比他早兩年出去,在鼓樓街上新建了自己的侯府。聶徵收下了請柬,中山侯府擺宴那天卻沒到場。兩年後,聶徵封了齊王,入住齊王府。到了他舉辦喬遷之喜那天,薛存芳同樣是禮送來了,人卻不見蹤影。而兩座府邸之間相距不過一條小巷——齊王與中山侯交惡之深,由此可見一斑。
打那以後,沒了「同窗」這層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關係,作為齊王和中山侯,私底下他和薛存芳再無往來。
今夜破天荒地與薛存芳把臂同遊,實則也沒什麼不同尋常的。二人帶著小孩先上了雲萃樓聽戲,聶徵原本對市井間這些慣愛寫男歡女愛、荒誕不經的話本沒什麼興趣。不過今晚雲萃樓上了出新戲,講的卻是前朝一個撲朔迷離的奇案,這倒難得勾起了聶徵幾分興頭。這部戲構思巧妙,草蛇灰線,曲折有致,遣詞造句又來得通俗易懂,平易近人,便是聶玧和薛黎也看得津津有味。不過聶徵和薛存芳看得更深,間歇裡薛存芳展開摺扇,掩唇靠過來和他說話,乍一如此貼近,能感受到對方說話時溫熱的吐息,聶徵免不了微感不適,很快又被對方說話的內容吸引了過去。
——他和薛存芳賭了一把這個案子的幕後黑手。
沒料到這一齣戲一波三折,到了最後的「合」,真相水落石出——他們之間算是打了個平手。
這案子竟是離奇的無心成合謀,兩個陌生人在機緣巧合之下,共同達成了一樁謀殺。
而他們正好一人賭對了一個兇手。
薛存芳卻道:「一筆勾銷未免沒意思,這樣罷,我送齊王殿下一個禮物,殿下再回贈我一個禮物,可好?」
聶徵想說我昨日才送出了一塊玉……
薛存芳一言而決,笑眯眯地說道:「那就說好了。」他眯起那雙狹長的眼睛笑的樣子,著實像一隻狡黠的狐狸。
憶及此節,聶徵方道:「或許,他還會再來罷……」來討齊王的禮。
之後他們又去了芙蓉齋,買了幾樣糕點,兩孩子都正在換牙的年紀,嗜糖不好。饒是聶玧百般懇求賣乖,聶徵也沒軟下心腸。
反倒是眼看著薛存芳輕車熟路地買了一大摞,什麼海棠酥、龍鬚酥、茯苓夾餅、藕粉桂花糖糕……聶徵到底忍不住開口提醒了對方一句。
薛存芳卻道:「無礙,我可以幫著阿黎吃。」
聶徵瞥見薛黎的表情難能出現了一絲波動,是一個頗為無奈的神色。
他以為這句話應當反過來才是。
後來?後來他和薛存芳一起走到了甜水巷的盡頭,二人行禮作別,分道揚鑣,一行人往鼓樓街,一行人往馬道街了。
聶徵這會兒方才後知後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