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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已經開始了,雙方先以分曹決定勝負,定下誰先出球的規則,接著便是一聲鼙鼓擊響,但見煙塵漫捲,雙方已經纏鬥作一團,看起來實在是難分勝負。
燕攸寧留意著戰況,猝不及防,那碟麒麟糕已經沒了,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見霍西洲揪開了水袋咕噥咕噥地往喉嚨裡灌水。
他仰著頭,那水大批次湧出,不及吞嚥的,從嘴唇邊溢位,沿著修長的喉頸和那過分性感的喉結滑落下來,沒入棉服衣料深處,滾進不可見人的胸肌中……
燕攸寧看迷瞪了,一動難動地,移不開眼。
霍西洲飲足水,放下水袋,用衣袖擦拭嘴唇,察覺到娘子似乎在暗窺自己,他扭過頭,燕攸寧也飛快收回目光。霍西洲困惑,「娘子,為何看我?」
燕攸寧用咳嗽掩飾內心小小的慌亂,轉頭就說到了別事,道:「其實昨日留侯世子來過,是陳瑛替你求來的,他知道留侯世子欣賞你,本想借世子之手將你救下。昨日世子也跟我說,他覺得你是個可造之材,想送你去荊州投奔戚夢白。」
霍西洲搖頭:「我不去。」
燕攸寧下意識就問:「為何?」
雖然她知道戚夢白那人度量狹小不能容人,不願放霍西洲去,但他自己,面對這麼個大好的機會,居然也不想去。
她話音一落,正好撞上霍西洲凝視著自己的雙眸,那裡頭似有些只可意會的纏綿的情愫在勾動,雖則只有那麼瞬間,他立刻將所有的悸動收斂得無比妥帖,一絲端倪都不再露出。
為何不願去?
因為她啊!
「娘子對霍西洲恩重如山!」
燕攸寧的心跳動得彷彿戰場上的鼙鼓,一聲一聲,幾乎連耳膜都要撞破。
她喃喃地反問道:「為什麼?難道一直做馬奴,對你來說是好事嗎?」
他有一身才幹,就算現在屈居馬場,他的光芒也不能不令留侯世子這樣的人注意到。何況,她將來是要借著霍西洲這股東風,再度爬到高處,重新主宰自己的人生。她目下確實應該想個好的法子為他安頓一下,讓他能夠迅速成長、崛起。
最簡潔也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送他去長雲。
但現在的長雲,還是一塊無人拓荒的千里野地,那裡的原住民野蠻殘暴,茹毛飲血,與前世她死後魂魄飄過去所見的景象是大相逕庭。她也不知道,當初霍西洲被李萇恩將仇報地打落山崖下後,他得到了什麼奇遇,不但僥倖大難不死,還潛回長雲建立了自己的長淵軍。
她昨夜一晚上沒能睡好,就是在考慮霍西洲的未來。
但現在也有比較好的一點是,她目前還不急著將他送走,她首先要做的,是牢牢抓著他的心。
是要明確這塊看起來很是不開竅的傻木頭,將她視作唯一。
是要許下終身。
霍西洲垂下了眼瞼,沉默著,許久之後,這個鋸嘴葫蘆才終於悶悶地道:「娘子對霍西洲恩同再造,只要娘子想,霍西洲願一輩子做娘子的馬奴、腳踏。」
甚至是沒有尊嚴的玩物。
只要娘子想,霍西洲全都可以。
第12章 風一般的娘子
燕夜紫打馬球的功夫本來是夏國公手把手教出來的,可惜了,夏國公年輕時也算是「意氣平生事俠遊」,可惜了在溺愛自己的嫡生女兒這點上真是毫無道理,將怕苦怕累嬌滴滴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女兒給教壞了。
局勢對燕夜紫來說很不利。永嘉郡主林墨池與清河郡主崔寶璣均是箇中好手,巾幗不讓鬚眉,那位宜芳縣主程芳菱比這兩位郡主是差了點,但球技也不弱,只可惜收到了燕夜紫的拖累,如今被搶佔了兩個球,已經是迴天乏術嘍。
燕攸寧以為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