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部分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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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衛悉數歸其排程。
李豫愈加閒暇,每日除卻侍奉肅宗,便多半陪著沈珍珠母子。隨著懷孕時日增長,沈珍珠漸漸明白慕容林致所說“油盡燈枯”之意,雖是每日不挪的喝藥進補,仍然精神倦怠,力氣不繼,體虛怯弱,時常一覺睡醒後虛汗透衫,見李豫常帶憂慮,便笑著勸慰道:“懷孕本是如此,莫非你還信不過林致的醫術。”這果真是無敵法寶,李豫無奈嘆氣,將讓其他大夫替她看病的念頭擱下。
三月裡,薛鴻現終於來到長安。
慕容林致攜薛鴻現入宜春宮的時候,薛鴻現沒有身著慣常的紅色衣裙,穿湖藍窄裙,鬢旁簪朵小小白花。沈珍珠見著打扮有異,沒來得說話,薛鴻現小嘴一嘟,撲入她懷中哭泣起來:“沈姐姐,我師傅圓寂了。”
原來這幾年薛鴻現一直隨其師傅雲遊四海,其師雖年愈七旬,仍身輕如燕,形貌與薛鴻現幼時無異,素來對薛鴻現既慈愛又嚴苛。鴻現年少女孩心性,總是愛自由自在的,所以大半年以前在回紇遇見慕容林致,一說到沈珍珠,便心癢難耐,直欲脫離師傅管束的籬籠到長安玩耍一通。其師當時沒有拒絕,待三個月後鴻現欲離開時,卻一力阻攔,說是“過幾個月再去”。鴻現不敢忤逆師傅,心中自是怏怏不快,每日只擺撅嘴垂頭跟在師傅身後。誰想就在前月,師傅半夜忽然將鴻現叫醒,鴻現迷糊中聽師傅交待幾句話,又沉沉睡去,第二日清晨醒來,師傅眼觀鼻;鼻觀心,已在入定時圓寂。
薛鴻現雖知人之必死,但她自幼將師傅當作仙人看待,認定任自己如何胡鬧,終有師傅可以依靠,終有師傅的懷抱可以賴住撒嬌,孰料師傅便這般撒手塵寰,方知當時師傅說“過幾個月再去”是何意,原來師傅早已知道壽命將近,不過想與鴻現多相處一段時間而已。
薛鴻現說至痛處,偎著沈珍珠嚶嚶哭泣不止。沈珍珠與慕容林致相顧,各自唏噓。沈珍珠驀然想起默延啜,慕容要致卻莫名其妙的憶及到李倓。
沈珍珠又問薛鴻現:“你的師傅圓寂前給你交待的是什麼話?”
薛鴻現孩子般揉著紅紅的眼睛,道:“就是怎樣也記不清了,所以才這樣急來找你們問。”停頓下,遲疑的回憶,“好象是說——無可……不可,流浪……形……名……”
慕容林致深鎖眉頭,沈珍珠站起身來回踱步,忽然省起:“是不是‘無可無不可,流浪入形名’?”
薛鴻現跳起來:“好象就是啊。”又疑惑,“這句不是佛經裡有的啊,無怪我不知道。”
沈珍珠笑道:“這確不是佛經裡的,不然我可沒讀過幾篇佛經,還猜不到呢!這是晉人支道林寫的詩,全詩是‘維摩體神性,陵化昭機庭。 無可無不可,流浪入形名。民動則我疾,人恬我氣平。 恬動豈形影,形影應機情。玄韻乘十哲,頡頑傲四英。忘期遇濡首,亹斖贊死生。’”
薛鴻現聽得一頭霧水,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這詩本是推崇和盛讚維摩訶的,”沈珍珠想了想,“不過,既是你師傅最後交待給你的話,當是另有深意。”抬頭見薛鴻現鬢雲青蔥,問道:“鴻現,你師傅可有提過叫你出家之事?”
“師傅前年曾說過,要擇日替我落髮,可我不情願,所以還沒有行禮。”薛鴻現有些氣餒般低下頭,口吻仍是堅決的,“師傅已經圓寂,我必須遵從師傅遺願,皈歸三寶。”
慕容林致此時也悟明白了,與沈珍珠同時笑起來:“不必了。”
薛鴻現瞪大眼睛,驚詫的看著她們二人,“為什麼啊?”
慕容林致道:“你師傅不是說過了麼——無可無不可。意思是你可出家,也可出家啊。”沈珍珠接著道:“她還說‘流浪入形名’,意思是心有佛陀,不必拘於形式。”
“真的麼?”薛鴻現眸中光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