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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走嗎?”
“現在還不能呢。不過他說要咱們趕緊收拾行李,看這水勢,只怕不到今天午時就能過了。”
“嗯,通知別人吧。”
趙惜從床上懶洋洋的鑽出來:“急什麼,還要排隊過去。”
“等了四天了,這裡到處都是臭烘烘的鹽販子,有什麼好玩的?連普普逛了兩天都不耐煩。”夔州是巴蜀東門,歷來是軍事重鎮。川西食鹽緊缺,而此地威產井鹽,加上江浙運來準備入川的海鹽,夔州就成了川東食鹽的集散地。
自從出了恭州,船就進入了峽路。所謂峽路,指的是巴東三峽,這一帶都是崇山峻嶺,與其他水路大不相同,瞿塘峽,灩澦堆等險灘密如竹節,水流湍急,千迴百轉,人稱“蜀道三千,峽路一線。”蜀人常年以舟楫為家,熟悉水道曲折,順水勢操舟如神,猶不免時有覆溺之禍。
為了過峽路,他們在嘉州換了小船。蜀舟板薄身小,底闊而輕,易於轉折,吃水也淺,便於上灘,而回旋餘地也大,適合在四川的狹窄和曲折較多的水道上航行。因為輕薄,經不起撞擊,所以這一帶的梢公點篙技藝高妙,用百步穿楊來形容都不覺得過分。只看見江面上一葉扁舟順流如飛而下,堪堪將撞到岩石處,梢公眼明手快長杆一點,撥轉開去。這一點失之毫釐,則船碎人亡,一船近百人的性命都系在梢公一人身上,故有“紙船鐵梢公”的說法。
他們一路順暢,卻被卡在夔門四天。
因為水才剛剛沒過瞿塘峽口灩澦堆的頂部,頂上旋渦盤盤,礁石似露非露,謂之“灩澦撒發”,諺語稱“灩澦大如鱉,瞿塘行舟絕”,更何況撒發。灩澦堆為瞿塘峽口的巨大馬蹄形礁石,俗稱燕窩石,古代又名猶豫石。瞿塘峽水流湍急,由於灩澦堆的地勢影響,自然形成一股旋渦及亂流。在流速湍急的水面上航行,又遇到漩渦及亂流,舟人到底要走哪條水道才能安全渡過難關,往往因為缺乏把握而猶豫不決。
辰時,長年終於遣人通知上船。
瞿塘峽口,渾水湯湯,灩澦堆的頂部猶有旋渦連連徘徊。前一艘船過去許久,才看見峽口漕司派遣的兵卒搖搖手中的旗幟,表示前一艘平安過峽谷,示意他們這艘可以過。因為水勢怒急,怕兩船猝然相遇,不及閃避,釀成大禍,所以漕司專門有派兵卒次第駐紮在沿江的山上,手執小旗,打旗語維持船運安全。
船過灩澦堆時,梢公們汗出如漿,面如人色。整船人看見水平入席,反而安然就做,任其飄蕩。阿奴因為當年金沙江之禍,引為平生恨事,還在成都的時候就準備好了羊皮革囊,每到險要地段,就先給普普和享珠等水性不佳的人綁上一個。
船行七十里,到了巫峽縣停泊。梢公說:“昨夜水大漲,灩澦堆在水底,船可以過,巫峽則相反,要水退十幾丈才行。”眾人絕倒。
等了兩天,船又趁著水退過了巫峽,灘險水急,又甚過夔門。巫峽最美的地方,就是不管晴雨,總是有幾抹雲氣,如紗如縷,不可名狀。神女廟前有馴鴨,叫做“迎船鴨”。客舟在數里之外就啞啞相映,等到船走了,又送出數里。
侍女們取來胡餅捏碎了擲向空中,烏鴉們紛紛喙啄食,普普大樂。
三峽風光綺麗,眾人且看且走,船飛流而下,出了三峽直過峽州,一日停泊在石首,劉暢派遣的小校范文瀾過來問要怎麼走。一條走大江,過岳陽及臨湘、嘉魚二縣,岳陽通洞庭處,破浪連天,有風既不可行,但是因為江面寬闊,沒有盜賊。一路自魯家洑入沌口,這條是長江支流,只比運河寬一點,水流平緩,但是兩岸都是蘆荻,裡面的水權像是迷宮一般,自古以來盜匪出沒,特別是一個叫百里荒的地方,有巨盜出沒,不過這裡有一支水軍的運糧船過境,可以跟著他們一起走。
阿奴疑惑:“既然這樣,跟著水軍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