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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達循著野牛的糞便和足跡,找到一條懸崖邊上的小道,其實也不算是道路,只是大家從徒步改作了攀巖而已。
第十天的時候,疲憊不堪的一群人終於到達西興拉山腳下。
他們決定休息一天,儲備糧食,恢復體力。
大夥兒一屁股坐下,第一件事就是將靴子拔出來,靴子悶熱,他們的腳都摳爛了,靴子又倒出幾隻螞蟥,這已經是每日必做的事,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螞蟥,最多的一次找出四十多隻,他們已經麻木了。
這裡幾乎天天下雨,身上都散發異味,森林裡還散發腐木爛葉的臭味,久而久之,大家也聞不出來。人人手上都是血泡,那是拽溜索拽出來的,有時候還要像猴子一樣抓著藤條蕩過山谷。劉仲和丹派第一次蕩過去的時候,山谷裡綿綿不絕地迴盪著他們的慘叫。
一路上,獵物很多,他們還碰上了老虎,老虎當時對他們不感興趣。阿奴有時候會採集一些能吃的野果,食物倒不匱乏,就是水源很成問題。溪流裡的水阿奴不讓喝,怕有寄生蟲螞蟥什麼的,儘量在江邊水流湍急的地方取水,還要煮開,所以每日都要忍到宿營的時候才有水喝。幸虧吐蕃人都有隨身帶碗的習慣,雲丹的碗尤其高階,是個銅碗,可以燒水,雖然沒有羅桑的銅盆大,要燒好幾次才能讓大家都喝上開水。峽谷的海拔很低,水可以燒開。
阿奴問劉仲:“硬要跟來,現在後悔了嗎?”
劉仲剛剛吃飽喝足,正跟雲丹並排躺在芭蕉葉做的床上,聞言咧咧嘴:“至少東西能熟,從到吐蕃,我就沒吃過熟的東西。”高原上的食物都是半熟的,煮熟的牛羊肉還帶著血絲,看著血淋淋,一開始都吃不下,現在也習慣了。
阿奴抿著嘴不說話,劉仲怕她難過,連忙說道:“這裡風景真美,走一趟不虛此行,就是辛苦點也值得。”
“哪怕會送了性命?”
“我是福將。”劉仲大言不慚,見雲丹和阿奴都抽著嘴角,一臉古怪,連忙叫道:“是大師兄說的,對吧,長風,你不是說跟著我總能化險為夷。”
李長風應道:“是我表叔說的,那時候你在大崗山上救了我,他就說你是個有福氣的人,後來在打箭爐,一刀穿心都沒死,他說要我跟著你,保證長命百歲。”他不小心洩露了當初死活要跟著劉仲的秘密,頓時噓聲四起,李長風發現失言,見大家眉宇之間只是嬉鬧,劉仲也無不悅,方放下心來。
劉仲想起當初從京城辭別皇祖母和皇伯父,前往梁都不過是一年前的事,現在自己卻衣衫襤褸躺在這荒無人煙的原始密林之中,跟以前綺羅叢中的生活對比,真真恍如隔世。那時才出了京城沒有兩天,就碰上了劫殺,隨後青姨和舅舅帶著他一路奔逃,直到遇見阿奴,之後更是驚險連連,可是每次都能保住性命,那阿奴也是他的福星,帶著他經過了一個又一個神奇美麗而又蠻荒的世界。
他偷眼看了看阿奴,她正在江邊清洗頭髮,那水是山上融化的雪水,雖是盛夏,仍然冰涼,連忙叫道:“別洗啦,萬一生病怎辦?”那個在毛埡大草原倒下不起的奴隸阿昌,據說一開始就只是著涼而已。
阿奴轉頭道:“沒事,就是用篦子沾水梳梳。”有蝨子了。
阿奴帶了篦子,眾人歡呼,紛紛跑過來,阿寶也有一個,這些東西女孩子都隨身帶著。大家互相幫忙篦頭髮,只有丹派原來是個光頭,現在只有一點發茬而已。
一群人跟猴子似的嘻嘻哈哈對捉著蝨子跳蚤,陽光照在他們黑乎乎的臉上,每個人都那麼開心。
很久以後,劉仲還記得那天的心情,那是一種很純粹的快樂,連身上所有的毛孔都愜意地張開呼吸著那種愉悅的氣氛。湛藍的天空,炙熱的陽光,神秘美麗的雪山,滴翠的山林,不知名的爛漫山花,沁涼的江水,空氣裡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