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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氏一愣,眼神閃爍片刻,到底沒再說什麼,腳步匆匆步入庭院。
“六娘,你好生糊塗!”
駱氏將從人揮退,無視侄女病骨支離,一句溫言也沒有,出聲便是指責。
“許氏一門顯貴,勢傾朝野,成為許家婦多少人盼且盼不來,這天大福氣落你頭上,你怎還如此不知好歹!”
許家是何門第?
當初隨元帝移鎮京陵建立新都的元勳肱骨之一,前有救駕之功,後有平定連閎叛亂之勞。數功相累,飛速躥升,踩下汝南應氏躋身當朝四大門閥。一門叔伯兄弟子侄二十餘人,長成者皆有爵官,可說是權重一時、風頭無兩。
姜佛桑嫁的是許氏旁枝,君舅許峪與當朝大司馬許峋是同祖,光耀雖不及嫡枝,但也不遑多讓。她竟還做出此等糊塗事來,不是不知好歹又是什麼?
若依駱氏本意,她巴不得把自己親女嫁進來!
奈何許家指明瞭就要姜佛桑……
“你屈指細算,放眼京陵城,有幾個比得過許氏的?你那兄伯許晁官拜大將軍,近日又打了勝仗,正是八面威風的時候,連大司馬都對他青眼相待多有倚仗。八郎是他親弟,得他護持,入仕也是遲早。”
說到許八郎,駱氏頓了頓,聲音有所緩和,“八郎他正值年少,難免玩性重些,你理當多擔待。夫主不歸家,想辦法讓他歸家便是,小小一點委屈就尋死,還鬧起和離來,這可不是我姜門閨範。”
駱氏將其中厲害掰開了揉碎了說與她聽,話裡話外無非是勸她隱忍——這隱忍不單是為她自己,更多是為姜家。
然苦口婆心了半日也不見有個迴音,駱氏遂又疾言厲色起來。
“我今日來是告知你,和離的話切勿再提!倘你一意孤行,非令我姜家蒙羞,姜家亦不會再認你!你也莫怪叔母心狠,族中尚有未嫁的女兒,豈能都受你牽累?得罪了許家,就連你叔父新謀得的官職也將不保,咱們姜氏一門也再別想於京陵立足……”
榻上之人終於有了反應。
姜佛桑眼仁微動,片刻後,虛飄的目光落在駱氏精明外露的臉上。
她澀然啟唇,啞聲相問:“若遭遇此事的是茵妹,叔母你也會勸她將這黃連蘸著血淚吞下?”
新婚燕爾,本該情濃意濃之時,卻只餘新婦形單影隻,甚至連個洞房之夜都沒有……這固然屈辱,也確實可氣,但何至於此呢?
駱氏並不知曉這段婚姻將會給姜佛桑帶去怎樣潑天的磨難,是以她想不通,忍忍就能過去的事,姜佛桑何必大動干戈?還要拿她女兒來作比!
“佛茵幼秉庭訓,斷不會不顧大局,做出你這等任性之舉!”
不輕不重刺了姜佛桑一下,駱氏也不見多開懷。
她的佛茵縱然有母親庇護又如何?還不是被個糊塗父親給賣了終身。
“當年逃難途中你叔父亂許親,如今可好,北邊來人提親了!倘若佛茵有你這般好命,我真做夢都要笑醒。”
這於駱氏而言無疑是更值得頭疼的事。
想起家中那一團亂麻,她也坐不住了。到底怕姜佛桑再鬧出尋死覓活的事給自家添麻煩,臨走又耐下性子多說了幾句。
“你祖公一生信佛,兒輩取名皆帶法字,孫輩則帶佛字。佛門有言,自殺不復得人身,你便是不在乎己身,也當想想你祖公。他在世時最是疼你,還道貴姜家者必在你……”
情、義、理,逐一佔盡,料想這侄女也只是一時鑽了牛角尖,駱氏盡了義務便放心地離去了。
駱氏走後,皎杏端著藥碗進來,見榻上人微闔著眼,一副倦極了的神情。
“女君?女君?”
喚了幾聲無人應,皎杏嘆了口氣,女君定是累了,睡著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