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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暢躲在離總裁辦公室最近的一間清潔間裡。
銳意的大樓他進進出出太多年,對劉明德的辦公習慣也十分熟悉。下午兩點直到晚上九點下班前劉明德不允許有人來打擾,所以這間清潔間下午一直是空的。
方暢手裡緊握著手機,上面訊息一條條地往上頂。
孫:已就位。
孫:等你訊息。
方暢吞嚥口水,豎著耳朵聽外面的聲音。
從賀執進劉明德辦公室,不過剛剛二十分鐘。
這二十分鐘裡,他聯絡上之前經手劉明德案件的隊長孫興,將賀執的計劃和盤托出。孫興只是問了幾個問題,就答應配合他出警。
方暢這才知道,孫興一直在盯著劉明德,只是苦於劉明德太狡猾,根本不會露出任何馬腳。賀執這一招算是孫興瞌睡了睜眼看見一隻柔軟的大枕頭,怎麼會捨得推開不用。
銳意周圍本就有蹲點的警察,孫興帶著人也已趕到,只等他的訊息。
方暢在撥通頁面輸入孫興給的手機號碼,嚴陣以待。
突然,一聲巨大、清脆而又短促的碎裂聲在外間炸響,隔著兩道門板朦朦朧朧,毫不真切。方暢卻第一時間捕捉到聲響。
來了。
手指立刻按下撥通按鍵:“喂您好,我要報警,銳意大樓15層總裁辦公室發生了惡意鬥毆事件,具體位置是……”
劉明德聽見腳步聲,盯著賀執活像在看一具屍體。
合夥人可以互相背叛,可以互相算計,但不能不體面。
劉明德裝了一輩子,花高價四處買古董,學著別人品名茶,穿最昂貴的小眾手作衣服,終於把自己包裝成人上人的模樣。
為了事業,他沒有結婚,沒有家庭,一年見不到女兒幾次。每日鑽營著,轉得像只疲累卻不敢停下的陀螺。
憑什麼?
憑什麼區區一個賀執都敢在他面前撒野。
無權無勢,無財無謀。
這種東西也能讓他狼狽至此?
劉明德扭開把手,在看到外面站著的銳意保安時,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留口氣給我,其他隨意。”
賀執很久沒有這麼肆意地打過架了。
他也不是一直狠。
直到曾經的朋友在會所掰著他的後腦勺,攥著瓶琥珀色的白蘭地卡緊他的喉嚨,試圖強灌他酒的時候,賀執才意識到,這世界真他媽的操蛋。
他扭斷了昔日朋友的小臂,打碎那瓶白蘭地,純澈酒液順著他的手往下流,混著血液一起,像條蜿蜒的小溪。
碎酒瓶底裡還剩一汪小小的酒液,躺著零零碎碎的玻璃碴子。
他蹲下身,抓著朋友的頭髮,把酒瓶底狠狠壓在那人嘴唇上,問:“不是喜歡喝酒嗎?我請你。”
那一天之後,賀執就知道,他瘋了。
更好笑的是,這件事沒有讓劉明德放棄他。接好胳膊的朋友不知道腦子缺了什麼筋,同他道歉,買禮物,逢人就說俊深的賀小少爺帶勁得很,你們玩過一次就知道了。
真心真情這群人不屑一顧,難啃的骨頭端上來,反倒前仆後繼。
他的那群金主裡有一小批人總是喜歡看他被逼到絕境時發了瘋似地反擊。
劉明德說這是他的優勢。
賀執卻覺得,真是夠賤。
於是賀執變得更擅長打架。不打得狠一點,瘋一點,被捏碎的就不是骨頭,而是他自己了。
劉明德最怕死,最怕失態。銳意僱傭的保安都是經過訓練的打手,有退役的特種兵,也有學過散打跆拳道的高壯猛漢。
賀執打不過。
但沒有一個比賀執更不要命。
劉明德躲在置物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