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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寥又安靜。
周沉以為他要登上狹窄明亮的電梯,推開屋門,才能看到一個肆意張揚的賀執。
因此,與蜷在綠化帶的磚石臺上,抽著煙的賀執對上眼神時,周沉有一瞬的怔愣。
賀執手上,內襯上都帶著血跡,腫起的一邊臉已經只剩下若隱若現的淤青,昏暗中看不真切。
嘴角破著,鼻樑有些腫,臉頰兩側各有幾個泛紫的指印。
賀執手裡握著根廉價香菸,捲菸的紙翹著邊,十分敷衍。菸屁股明明滅滅,堅強地飄出一縷歪斜的煙霧。握煙的手紅黑一片,大大小小的刮傷、擦傷讓眼前這個人沒有半點氣場。
像掛在老舊樓房外的破招牌,還像巷子裡流浪的野狗。
狼狽不堪。
和他想象中的賀小少爺沒有半點吻合。
賀執回頭看見周沉,不自在地把煙摁滅。
亮著火光的菸頭被狠狠碾在磚石臺上,菸灰壓出一個小小的圓。
賀執把嘴裡的煙吐乾淨,扯起一個笑:“方暢在警局外的小賣部買的,便宜貨,難抽。”
他的頭往後靠,仰著臉,露出下巴和脖頸,一道乾涸的蜿蜒血跡毫無徵兆地展現出來,從耳朵後面直淌到鎖骨。
“嘶!”賀執抽口氣,鼻子裡霎時只有周沉商務車裡的車載香水味道。
水生木質調,橡木苔和雪松陪著淡淡果香,沉悶卻悠長。像極了周沉。
耳朵被手指來回搓磨,將耳骨捏得暖熱。
後脖頸沒有大的傷口,只是耳後被硬物滑了一道,口子不長,也不算深,就是血流了不少,看起來唬人。
周沉的手壓在後腦,另一隻手寬闊手掌將賀執的臉攏住,手指搭上的每一寸面板都在發著麻癢。
那力道不容置疑,卻沒能激起賀執的半點危機意識。
周沉的呼吸從上方灑下,賀執只能感覺到幾縷輕微的風,卻能準確察覺醞釀著的暴雨。
“得了得了,一會癒合的傷口也能被你搓流血。”
“劉明德做的?”
“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能打過我?”賀執笑笑,握住周沉的手腕,朝上望去,“銳意的保安。放心,我咬掉了他虎口一塊肉。”
他說著,還張開手將虎口給周沉示意。
周沉的手從脖頸漫上唇邊。
賀執嘴唇破了一道口子,被周沉捏得發疼。薄薄的嘴唇像周沉手中的絨布,被揉搓,被掐捏。
在拇指劃過齒間時,柔軟皮肉突然被咬住。
賀執看著得寸進尺的周沉,發音含糊如黏膩沼澤:“我沒你家鑰匙。”
周沉看著他。
賀執的齒間始終磨著他指肚,聲音好像未經過空氣,而是鑽入骨頭,一點一點地刺進耳朵。
“要不你先行行好,收留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