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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看見雲飛了嗎?”小四回道:“沒有啊!大爺,您找他?”
袍哥大爺將馬兒拴了,在茶樓裡轉了一圈,沒有發現黃雲飛。糟了,黃雲飛夜不歸宿已不是頭一回了:“小四,你去找找,我找他有事。”
小四肩搭一條毛巾,說:“大爺,雲飛不會跑好遠,我知道他在哪裡!”袍哥大爺立即就明白了幾分:“那你快去將他叫回來!”
當年,袍哥大爺隨劉湘駐守重慶時,他閒時最愛去的地方就是逛妓院,也曾在*中燒的時侯,去打發過光陰。現在,黃雲飛步他的後塵,也有了狎妓的惡習。如果說南京特區是國民黨軍統的老巢的話,那麼由南京遷都到重慶的渝特區便是蔣介石的大本營,這裡曾演繹出許許多多驚天地泣鬼神的故事。重慶武林界也隨著軍統和媒體的介入,而身價倍增。原本沉寂和重慶武藝人士紛紛登臺亮相,為重慶武林界的歷史上留下了寶貴的一筆。
重慶千百年來那些夾壁牆或用泥巴糊就的板棚房、吊腳樓無疑應該是中國民族的恥辱和笑話,是中華民族受辱受壓的歷史見證,是中國封建社會千百年的遺址。那些在這個魚龍混雜的舞臺上表演的形形色色的所謂軍統、袍哥、說書人和那些在這個城市裡混跡闖蕩的流浪人,下力漢是新中國把他們改造成了一代主人,舊重慶的恥辱的歷史不再重演。重慶楊家坪的小洞天茶樓便是舊重慶的縮影。黃雲飛就是楊家坪從一個汙穢、破敗的城鄉結合部發展成了新重慶大都市的見證人。
這個在舊重慶混跡茶館酒肆的黃雲飛,並非是人們想像的那般猥瑣,而是一個非凡的人;在他的生活中可以窺見到新舊楊家坪的端倪和發祥。此時的黃雲飛,其腋窩下就插著一支前蘇遺失在重慶軍統的斯捷金斯手槍。這種手槍抽槍迅速,擊發清脆,供彈七發;是前蘇特工契卡必備的防身裝備。
黃雲飛腋窩下的手槍就是用來對付從後頭襲擊他的軍統潛伏特工的。
二
黃雲飛三等身量,細皮白麵,江湖人稱九紋龍史進。此人長得乾淨,書也說得乾淨,講陶三保、李三保、馬三保在瓦脊上翻飛,在山崗上疾走,在影壁牆上橫著穿行,接下來是刀光劍影,書劍情仇,茶哥們認為這是最對聽眾胃口的,也是說得最好的,特別是馬三保弒陶三保,陶三保弒李三保,弒到後來黃雲飛自已都搞不清楚弒到哪裡來了,三個三保互相攪纏,互相追弒,皆大歡喜,這一板書也算說到家了。
楊家坪小洞天這一晚講《三保圖》。據說小洞天說書已有近三百年曆史。中國三大評書,四川評書是最有味道的。四川評書多笑話,多言子,就是北方人說的俏皮話。古人說,人生識字憂患始,古人又說,人生識字糊塗始。鍾老闆的糊塗卻是從小洞天開始的。三十六級樓梯,西門慶走了整整兩個小時。從傍晚七點三十分開書,說書人不緊不慢地講,茶樓裡的三百多名茶客,硬是聽直了眼,口水停在咽喉處。
史書證明,西門慶上潘金蓮的房間只有十二級,三十六級是說書人加上去的,每加一級或每上級都極吊大傢伙的胃口。說書人見下面聽的人把牛卵子都鼓大了,就更加來了精神,用四川人的說法叫“不方的方點兒,不圓的圓點兒”。其實這是最考說書人手段的,您若是扯出三百里地,又忽兒輕輕擱一下醒木,將說遠了的書拉回來,這算是本事。四川評書說得好不好要觀眾說了算,今天叫:需老百姓認可。黃雲飛一輩子說書,在江湖上有人便送一美名:九紋龍史進。黃雲飛一手持醒木,一手按桌沿,血青色的軟緞長衫翻出一茬白色,一張條桌上放著方方正正的毛巾,泡得稠釅的沱茶置於右手邊。
各位有所不知,潘金蓮於房中手持芭蕉扇,一心盼望官人上來,在踏板床鋪上羞愧難當。不過,古人要含蓄些,把很多可以拿到桌面上來的話,搞得很神秘。西門慶心頭有鬼,怕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