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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不同了。一旦這腐爛的真實將手探向了師父、涉及了她最為珍貴的回憶,這一切便能令曾經最柔軟的人也豎起尖刺。
對於唯獨不能辜負的人,便是拼盡全力,裴真意也定要給出交代。
她雖倦怠於許多事,也對紅塵萬事諸般隨意,但不論如何,那或許是隱約的倦怠消極、是旁人口中的厭世,卻也永遠都絕不會是軟弱。
「便是此地。」元臨雁帶著二人,走到了那小路盡頭,停在了樓門之前。
「我想你也一定猜到了大半,甚至能把一切想得明白。」
元臨雁立在那門前,沒了動作,只是靠住了矮欄,面色上攀染了些縹緲笑意。
「這便是她死前所在之處,裴真意,她死在這裡。再也沒能出去。」元臨雁仍舊在笑,她看著裴真意越發沉冷的面色,搖了搖頭。
「你年少時常問我為何,那是你的心結,也是你從來弄不明白的事。如今,你是不是終於也知道了」
裴真意已經連呼吸都屏住,面無表情間,廣袖下的指節咔咔作響。
「因為你啊,同她最像。你的哪個師姐都不像她,也比不過你。」
「你現在還以為我買來的那些小孩兒都是像你嗎還以為這一切都是無緣無故嗎」元臨雁笑著,仍舊在搖頭。
「你不過是她的贗品,乍看相似,內裡卻粗糙又劣質,比不上她半分柔軟。我本以為你是能同她一樣完美無瑕的,但用了這許多年、到了生涯盡頭,我才當真恍然明白。」
「是從來便沒有人能夠比得上她的。一分一毫也不能夠。只有奚綽,她才是我最珍貴的、黃泉碧落也僅此唯一的寶貝。」
24皆不知
「唯獨她, 才是我畢生所求。」
元臨雁說著,面色帶了些譏誚。她眼神緩緩下移,定在了裴真意臉上。
「而你,或不論是誰, 都永遠不及她一分一毫。」她說著,目光微黯間從心口衣襟邊摸出一片細小貝鑰, 握入手心。
裴真意廣袖下的手已經攥得不能更緊, 目光也漸漸攀染上溫度, 一瞬不移地盯著元臨雁。
這一切的根與源或許她早有察覺,也或許在無數個靜默思索的瞬間有過種種猜測, 但在過往的一月月一年年中, 裴真意早就選擇了刻意的遺忘與忽視, 同那種種的不堪與晦暗一道, 都只是在心扉之前一閃而過, 為她拒於門外。
於是在此刻,才是一切最真實的揭露。
元臨雁神色裡沾染了些偏執的笑意, 那笑似乎是拼命捏捺而出, 又似乎是她早已扭曲的心底對映, 一時入眼便半點也不像個笑,反而是那其中的陰鬱意味更多一些。
她解開了門前鏨花鎏金的小鎖, 而後推門的動作悄無聲息, 像是驚擾了那屋裡什麼人。
但沉蔻朝裡看去時, 入目卻只有一室暗塵。
氣味腐朽, 入目昏暗, 裴真意微微閉了閉眼,才適應下來這微弱的光線。
室內的陳設萬分精緻,排排珠簾垂墜沾地,香爐精雕細鏤,紗簾捲起,床榻高華,窗邊架上還陳了一張精細無比、墜著銀絲流蘇的琴。
只是這一切,都蒙了一層灰。
沉蔻微微蹙了蹙眉,略有些警惕地看著身後合上的門。她繃著脊背將房中打量一圈後,很快便發覺雕窗邊那琴雖精細無雙,卻少了根弦。
而對應著那花紋繁複的楠木床柱上,有著很顯眼的、一圈圈細而深的纏痕。那痕跡深深勒入了柔軟的楠木之中,將漆色都剮蹭剝落,露出了下層含著絲絲淺金的木色。
將斷弦和這勒痕系在一處後,很輕易便能讓人想到這裡就像是曾經捆縛過什麼東西。
沉蔻注意到了,裴真意自然也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