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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陸詢的私契文書,她必須藏好。
最後,柳玉珠翻出針線筐,找出一雙沒用過的鞋墊。
柳玉珠拆了一隻鞋墊,將文書縫到裡面,再把這一雙鞋墊包進絹帕,拿去給她存放銀錢的銅匣壓箱底。
這個銅匣子,除非她有吩咐,鶯兒秋雁不會碰,母親也不會動。
銅匣裡面放了防潮驅蟲的樟腦,也不怕蟲子來咬。
忙完了,將銅匣子放回原處,柳玉珠熄了燈,躺回床上。
暫時睡不著,柳玉珠翻個身,腦海里全是今晚與陸詢的月老廟後山之約。
原來他還想納她做妾。
一定是那三晚他欺負人欺負得太享受,陸詢才想與她重溫舊夢。
什麼不近女色,頂多是以前沒近過,自打在她這裡近了,陸詢就放不下了。
幸好,他還算君子,沒有仗勢逼她就範的意思。
想來想去,柳玉珠漸漸安心下來,她最怕的是陸詢狠狠報復她,現在有了那份文書,有了他白紙黑字寫下的保證,與他同住甘泉縣的日子,應該不會太慘。
三日節假過去後,甘泉縣的百姓們又恢復了平靜安寧的生活。
柳玉珠去自己的鋪子看了看,老工匠帶著學徒們熱火朝天地忙碌著,盤子、石頭也都在幫忙。錘子砸在牆上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夥計們搬著東西進進出出,多少影響了左邊乾貨鋪的生意。
柳玉珠特意去乾貨鋪買了二十斤山核桃,順便向掌櫃表達了歉意。
乾貨鋪的掌櫃劉叔與柳玉珠的父親一個年紀,本來對隔壁的動靜有點怨言,此時見柳玉珠這麼懂事講禮,還照顧了他的生意,劉叔就變得笑眯眯了,讓柳玉珠儘管忙,他這邊不礙事。
柳玉珠付了錢,告辭。
她分了一些山核桃給工匠們,剩下的都帶回了家。
柳儀搬去縣學了,一心讀書,只有放假日才會回來。
東院只有歸來的廚娘、丫鬟,宋氏在西院前頭的老鋪面賣傘,柳玉珠便去西後院找父親。
柳暉是本縣有名的傘匠,但他沒什麼野心,只開了一個小小的傘鋪,手下有兩位年紀跟他差不多的老師傅,乃柳玉珠的祖父的徒弟,還有四個柳暉一手栽培的學徒。
無論老師傅還是年輕的學徒,都是柳家從各地撿回來的乞丐孤兒,簽了賣身契給柳家。柳家供他們吃穿,傳授他們制傘的技藝,技成賣了傘也會給他們工錢。那個賣身契只是為了防止學徒們背叛柳家,另立門戶罷了。
現如今兩位老師傅都在甘泉縣成了家,四個年輕的學徒也有一個成親了。
柳玉珠一來,四個守字輩的學徒都笑著跟她打招呼:「三小姐來了。」
這四人,分別叫柳守仁、柳守義、柳守禮、柳守信。
柳玉珠都認識,小時候她還喚過他們哥哥,大一些明白尊卑了,她才改了稱呼。
柳暉要做傘,讓小徒弟柳守信教女兒做傘骨的基本功。
傘骨看起來簡單,然而要將一根竹子做成精巧複雜的傘骨,其中要經過選竹、刨皮、劈條等二十多道繁瑣程式,每個環節都馬虎不得。
柳暉自然捨不得讓嬌生慣養的小女兒每日都做這些粗活,可他要求小女兒必須學會且精通整個過程,將來一旦學徒們都老了幹不動了指望不上了,女兒還可以把這門手藝傳下去。
其實,如果不是兒子有讀書的天分,柳暉真想把兒子從縣學抓回來。對柳暉這種工匠人來說,傳承祖輩的家業技藝,比兒子考取功名更重要,他寧可兒子當不成官,也希望兒子能成為一個讓祖宗們驕傲的傘匠。
柳玉珠明白父親的期許,所以她學得很認真。
她在院子裡的樹蔭下練習刨皮,傘房裡,一位老師傅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