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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樓頂上,遮光板的銀色塗層在黑夜裡反射生光。
不知道什麼時候,原先那些掉下來的板子全被裝了回去,還用了很多膠帶和綁繩加固。
牢靠又緊密地包裹著她的閣樓。
祁汐盯著屋頂定定看了幾秒,忽然淚如雨下。
眼淚沒有聲音。
她緩慢蹲下身,兩手抱住腿,將濕漉漉的臉埋進膝蓋裡。
大年初九,附中的高三生提前上課。
子弟班有兩個人沒來學校。
開學前一晚,祁汐一個人在新租的房子裡突發高燒。她燒得人事不清,要不是鄒新萍發現把她送到醫院,她可能就要休克了。
在醫院輸了兩天液,祁汐回到附中上課。
她的生活也回歸正軌。
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但又好像,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祁汐依舊遊走在人際邊緣,是班裡同學忽視的物件。
不同的是,他們的疏離現在帶著點微妙的,敬而遠之的感覺——因為她渾身都散發出一種決絕的氣息。
沒有誰願意招惹一個什麼都不在乎的人。
祁汐身後的座位一直空著。
像以前一樣,她總是不敢回頭看。
又過了一陣,背後的空位被另一位轉來的同學佔據。
他幾乎跟之前坐那個位置的人一樣惹眼,引得全校都矚目,議論紛紛——據說是個童星,從小就演了很多戲,剛透過幾大藝校的藝考,因為學籍在潯安,才來附中突擊文化課的。
祁汐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也不在乎。
她幾乎不跟任何人交流,像個設定好程式的機器一般,沉浮在源源不絕的題海里。
時間彷彿也被快進了。
只一眨眼,周圍就有同學穿上了短袖。
跟以前一樣,每天放學後,祁汐都在教室裡自習到清校。
有一天,做完值日的姜筱迪拎著垃圾桶回到教室。
放下垃圾桶,她瞟了祁汐一眼,默不作聲地背上書包往外走。
走到祁汐桌前,她慢慢停下腳步。
祁汐書寫的筆尖頓住,抬起頭看她。
——眼裡沒有情緒,目光不閃不避。
姜筱迪卻不敢直視她的眼,她視線飄忽著小聲:「那個……陳焱到底怎麼回事啊?」
祁汐怔愣,恍神一瞬。
陳焱。
有很久,都沒聽到這個名字了。
她甚至有一種怪異的陌生感。
就好像,叫陳焱的這個人壓根沒在她的生活中出現過……
祁汐面無表情地回答:「我不知道。」
姜筱迪離開了。
祁汐低頭繼續做題。
連做三篇英語,她停下筆,扭頭看向窗外。
不知什麼時候,枯枝已經蓬髮出蔥鬱的綠。
遠處的花壇裡,遙遙傳來蟬鳴。
又一個夏天,要來了。
五月下旬,祁汐在清校前離開教室,在校門口碰到一個年輕女人。
她穿著幹練又精緻的職業套裝,偏頭和身旁校長說話時,側臉和她想念的那個輪廓簡直一模一樣。
應該是他的小姑姑。
女人和校長說完話,拿著一個檔案袋坐上等在路邊的車。
望著車尾轉彎消失,祁汐原地立了半晌,腳下不由自主地轉了方向。
她朝燕南巷走去。
行至巷尾,略過飄香的小吃街橋頭,她在路口老練地拐向馬路。
原來,有些路就算不走,也早在記憶裡行了千百遍,銘刻於心。
街邊的花牆如瀑垂落。
紫藤花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