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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明當然知道李樂的意思,單一角度看鄉村,得出來的,只能是偏頗到極點的東西。
瞧見李樂笑而不語,荊明脫掉手套,揣兜裡,“自然經濟與商品經濟長期共存,互為消長。小農經濟與大規模機械化生產對立。自耕農經濟與租佃經濟對立。”
“縱觀我們幾千年的歷史的長度,小農經濟一直是是整個社會穩定的基礎,而家庭穩定是小農經濟穩定的基礎。”
“給你舉個我當時在韓漱石先生的古代經濟史講座上聽來的例子,你知道什麼是最理想狀態下的小農經濟麼?”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李樂回道。
“那是地主階級。”
“呵呵呵。”
“在古代的農業社會,你,還有你老婆,從你爹那裡繼承了幾畝薄田瓦房三間,但是依舊只能餬口度日,和衣食無憂的日子相去甚遠。這時候,你就想我要怎麼過上好日子?”
“鄰居屯糧我藏槍?到時候搶他個狗日的。”
“你是土匪咩?”荊明白了李樂一眼,“你還聽不聽?”
“啊,聽,聽!想要富,那種封建時代,想跨越階級,無非文武商三條路,要麼讀書科舉,要麼當兵入伍掙軍功,再要不,就做生意。就像我家祖上走的就是軍功路線。”
“你家現在不也是?創業股東。”
“那不一樣,出發點不一樣。”
兩人的隨口一說,讓一旁的洪運又看了李樂一眼。
“回到剛才的。”荊明擺擺手,“怎麼過好日子?就像你說的,讀書科舉?即便在科舉制度最巔峰的前清,270多年,縣府院鄉會殿,六級考試,縣府一年一考,院試三年兩考,其他三年一考,就算再加上恩科,童生總數大約300萬,秀才46萬,舉人15萬,進士,你算算這比例,你一個農戶出身的,有多大可能?要不是你爹有點遠見,有點兒家底兒,讓你上了兩年私塾,你連字都不會認識。”
“再有你說的,練武走軍功。封建時代,你家要不是開國打天下的那幫人,治世你就是大頭兵,亂世大機率就是炮灰。做生意,更扯淡,你連本錢都沒有,你做什麼?”
“於是,作為一個普通農民,你唯一能過上好日子的希望就是,生,生孩子。生他五個八個的。那年頭,又不用考大學上補習班學奧數學美術學舞蹈,五六歲就能下地幫家裡幹活。”
“飼養成本不過就是多隻碗多雙筷子,飯多加點菜葉子多加碗水。忍一忍,等孩子大了你就牛逼了。家裡妥妥的幾個壯勞力。能幹活能開荒,就是村裡打架也不怕。等女兒嫁出去又多了幾個親家,人多勢也眾。兒子都是給你幹活的,只用管飯,工錢都不用給,比僱人划算多了。等兒子再生兒子,一大家幾十口人,你就是家裡的天王老子,都得聽你的。”
“在古代農業社會,孩子就相當於一個大牲口,製造成本無非就是幾下活塞運動,飼養成本也低,屬於低投入高回報的投資。兒子長成了壯勞力,就有了剩餘價值,你再拿剩餘價值去換更多的地。你活的時間越長,你掌握的財富就越多,你的日子就越好。為什麼國人都會認為子孫滿堂,健康長壽是人生最大的幸福?這就是。”
“等你掛了,你的兒子們分家,一人再分畝地,再來下一個輪迴。在小農經濟社會中,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多生孩子,透過人力創造的剩餘價值來實現財富積累,是唯一可行的上升通道。”
李樂琢磨琢磨,“可這裡面有人少地多的宏觀前置條件和各種變數啊,人有自我意識,有思考能力,有感情,有個人追求。還有社會動盪,天災人禍,疾病,土地兼併,低生產力條件下的產出限制等等因素。”
荊明手一攤,“所以嘍,韓漱石先生說的前提,是理想狀況下,在這種近